季成川不知道该不该欣慰,人们说三岁看到老,小时候的季然被他宠坏了,娇气得很,妙蓉还在的时候曾开着玩笑说,然然太娇贵,没有遗传到你的手腕。当时他是怎么回答妙蓉的?他说,季成川的孩子不需要有手腕,天生的富贵命,被宠着就够了。
如果季然一直在他身边长大,可能真的就是个只会撒娇耍赖的嗔货,倒不如现在这样可爱。
刚想到这,季然打了个喷嚏,季成川立马y-in了脸。
再可爱又如何?真给冻坏了,还不如在我身边做个嗔货!
司机上前招呼季然,季然的笑容在看到季成川的同时全部消失。他扭头跟身边的男孩低声说了几句,就自己走过来,站在季成川跟前,一言不发。
离近了才看清,何止鼻头是红的,季然天生皮嫩,小时候磕了碰了立马就是一道红印子,脸皮尤甚,皮肤表层纤细的毛细血管全都被风刮了出来,丝丝缕缕的,皲裂一般。
季成川皱着眉头想摸摸他的脸,被季然一歪脑袋闪开。
“有事?”他不耐地问。
季成川收回手,示意司机把大包小包都取出来,像个想用玩具收买小朋友的可怜大人,谨慎地把握着说笑的分寸:“小脸冻成猴屁股了,爸爸给你买了几件冬装,回家试试合不合身。”
季然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并不打算伸手接,只说:“有意思么?拿回去也是扔。别自欺欺人了。”
季成川的心理素质也算被季然这些年千锤百炼,他全装听不见,季然不想要,他就从善如流地换话题:“饿不饿?爸爸带你去吃东西好么?”
季然原本还带点表情的脸上一点点变得麻木,他歪歪脖子,显得很天真,说出的话也显得很天真:“有这个时间,去哄哄你那些男孩子不行么?你真的觉得有意思么,爸爸?”
说完他就走了,毫不留情,根本懒得去看被他抛在身后的男人是什么表情。
即使是榆木脑袋的司机,听了这话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替季成川难堪,他小声喊季成川,试图进行笨拙的安慰:“老板……您还好么?”
季成川一直目送季然穿过马路,消失在人群中才回头,沉默了一会儿问司机:“你听到了么?”
司机小心翼翼:“我……我没……”
季成川眯起了眼睛:“小鬼刚才喊我爸爸了。”又回味了一下,他几乎是面带宠溺的摇了摇头,叹道:“这孩子……”俯身上车。
现在回想起来,别说当时的司机了,季成川自己都觉得,他这个爸爸当得可真心酸。
季成川在书房不出来,季然在客厅里也同时脑筋转得飞快。
他丝毫没有等待季成川的意思,坐在餐桌前捧着碗大吃大嚼,不吃不觉得,一咽下去第一口,胃袋就像开了闸,饥饿感扑面而来。
毕竟睡了二十个小时,他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眼珠子也不停歇,滴溜溜在客厅里四处梭巡,寻找蛛丝马迹。
“哎呦,慢点吃,喝汤,别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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