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公子恼怒。如今公子看我欢喜,无非是见惯了大家闺秀,乍一见我这小户人家之女,觉着新奇好玩儿罢了。”
原来这丫头是这样想的,楚渝斜着眼睛道,“你若如此想,可见我是看错了你?”
赵长卿道,“公子生就高贵,如何知道小户人家的日子?公子心仪的也不过你自己想像出来的赵长卿罢了,何曾真正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公子本就看错了我的。我也曾因楚姐姐身份暗自窃喜,也曾借用她的身份弹压过别人,说来,我与那些攀附过来的人有何不同呢?无非是公子看我顺了眼,便觉着我千好万好。可公子想一想,我容貌亦非绝色,才学也只是普通,家世更不值一提。你觉着父母帮你挑的大家闺秀不好?就仿佛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便瞧着清粥小菜喜欢。可是,公子看一看,这世上何曾有人愿意一辈子以清粥小菜为食?”
竟这般能说会道,连劝人的话都一套一套的。楚渝只管叹,“说来你就是不肯信我罢了。”
“古人会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可见国君相信亦是孝子。公子忤逆自己的父母至此,不要说我,世人谁敢信你。”赵长卿道,“若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莫说这等信与不信的话。公子如今这样锦榻高卧,致使父母焦心忧虑,何曾有半点丈夫气慨,与那等痴迷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有何不同?今日我来见公子,不过是想将话与公子说清楚罢了。自此之后,你我再不必相见。”
楚渝默然无语,赵长卿便离开了。
楚夫人便坐在外间,赵长卿行一礼,与楚夫人离开书房后方道,“夫人放心,我并不不知道理之人,自此绝不会与楚公子相见。如今我年纪尚小,贸然定亲则令人生疑,待得及笄,我父母必会为我相看亲事。楚公子一时心热罢了,请楚将军多给他安排些事务做,哪里还有闲心想这些儿女情长。时日一久,这点心情自然烟消云散。”
楚夫人见赵长卿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且劝儿子的都是好话,便也相信她的确无意自家,不然若真是有意的,还不得趁此巴上来。楚夫人叹道,“我已经为他相看好了他舅家的表妹。”
赵长卿诚心诚意,“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姑表亲,辈辈亲,且知根知底,实在是一桩难得的好亲事。”
楚夫人终于无话可说,长叹道,“只愿借你吉言了。”纵使知此事与赵长卿无干,到底没心情多留赵长卿,便打发她回去了。
晚上楚将军回家,问妻子,“如何?赵家姑娘来过了?”
楚夫人叹道,“先前我只以为捕风捉影,总是有些缘故,阿渝才会起了这些心思。如今我冷眼瞧着,赵大姑娘的确没那些私情私意,今天劝了阿渝许多好话,”楚夫人还学了两句,“若非体贴父母的女孩儿,也说不出这些道理。这世上多的是女人挑拨着丈夫同婆婆生分,赵姑娘倒还知道往正道上劝阿渝几句。赵姑娘还与我说请你多给阿渝安排些正经事务,他一忙起来也便没有儿女情长的心了。”
楚将军恨声道,“可见这个孽障更还不如人家女孩子通晓事理。”
楚夫人忙劝道,“要我说,赵姑娘的话倒是在正路上,阿渝本就是慕少艾的年纪,如今忽发了牛性,咱们越是下狠手,他越是强硬。你也莫再与他生气,更莫再打骂他,只管待他好了,多让他做些事务。一则为你分担,二则忙碌些他就不会惦记赵姑娘了。赵姑娘已说了,再不与阿渝相见。我再与他订一桩亲事,这事便也过去了。”
“再说吧,这般不成器,没的耽搁了人家女孩子。”
“年轻的小子,不都这样,谁还没犯过浑呢。”楚夫人替儿子说好话,又掖揄丈夫道,“当年我家里不愿意你没个出身,你还不是一日三趟的上赶着去我家挨冷脸,那时谁还嫌了你不成?”
楚将军道,“那混账如何能与我比,我似他这么大的时候……”
“正给老侯爷做亲兵呢。”楚夫人接一句,道,“你也莫总说阿渝,前几日我气个半死,如今回过头想想,阿渝相中赵姑娘,倒也不是全无眼光。先时我被气晕了头,一时也执拗偏见起来,其实赵姑娘的确是个温顺知礼的女孩儿,关键心思放的也正,不似那等死皮赖脸一心只慕富贵的。只是赵家门第太过寻常,我看赵姑娘那样子,也不似会愿意做小的。不然能给阿渝寻一个这样的二房,也不算委屈了阿渝。”
“听这话就不着边。”楚将军心思更深些,尤其想到儿子的心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心思到底清明,道,“那孽障本就对赵姑娘有些情分,何况师兄师妹,若赵姑娘做二房,欧阳青峰那里怎么说的过去?民不与官争,哪怕不考虑欧阳青峰的脸面,这位赵姑娘自小与咱们儿女来往,他们情分也好。再者,他如今已长大成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个不好些颜色,身边没个通房的?你几次要给他安排通房,都给这孽障糊弄了过去。你一个妇道人家,又一意只为他操心,哪里知道这孽障的心机,他是真的看上了赵姑娘。你想想,这番情势下,倘真给阿渝纳了赵姑娘做二房,将来焉有正经儿媳的立足之地?宠妾灭妻,嫡庶不明,就是乱家之本。”
“咱们就阿渝这一个儿子,平日里我严厉些,无非是盼他成器。若只是一个女人,哪怕百户家的闺女,儿子看上了要来做妾,不过一句话的事,也省得家宅不宁,倒叫那孽障对咱们心下生出怨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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