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雨丝迎面飘来。
杨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思考着要不要回去拿伞。
天光稀薄,最远处楼房只是雨雾中疏淡的一抹。
杨静把外套的帽子拉下来,盖住脑袋,低着头往前走。
进出的人流已经稀少,偶有人从身旁跑过,抛下一串脚步声。
杨静微低着头,缓慢往前走。
走到门口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杨静脚步一顿。
那边似有感应,抬起头来。
两人视线交汇,杨静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而后就立在原地,再不向前。
杨启程一手插着裤袋,风衣被雨水浸成了最深沉的黑色。他身后停着车,打着双跳。
隔着雨幕,他看着杨静。
杨静也在看他。
折返的念头在心里绕了一转,最后还是被她压制下去,她抬起脚,用跟方才所差无几的步调缓缓地走到了杨启程跟前。
杨启程拉开副驾,“快上车。”
杨静站着没动,“作业多,这周就不回去了。”
杨启程动作一停,转头看她。
杨静微微低下头。
静了片刻,杨启程说:“你下周十八岁生日。”
杨静轻声应着:“嗯。”
“出去吃顿饭。”
杨静摇头。
杨启程一霎拧起眉,眼中已有怒气。
盯着杨静看了许久,最后将身上风衣一解,往杨静头上一丢,冷声骂道:“你他妈真有本事。”
杨静脖子一缩,风衣要掉,她赶紧抓住了衣襟,眨了眨眼,忽觉眼睛一涨。
杨启程从副驾驶上拎出个盒子,往杨静怀里一塞。
杨静赶紧抱住,低头一看,是个蛋糕。
她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杨启程也似乎不想再跟她说一句话,从车前绕回驾驶座上,拉开车门进去,片刻,车子便碾着路上的雨水驶出去了。
杨静一手抱着蛋糕,一手抓着风衣,抬头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完全湮没于茫茫白雾之中。
杨静咬着唇,揉揉了眼睛。
杨启程开出去十来分钟,电话响了。
他开了免提,厉昀声音传出来:“在哪儿?”
“路上。”
“吃过饭了吗?”
杨启程顿了一下,“吃了。”
“哦,”厉昀似有些失望,却并未将这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我爸跟我舅舅昨天去钓鱼,钓了好几条不错的,晚上做鱼宴,来我家吃饭。”
杨启程平淡地“嗯”了一声。
“那就说定了?你六点之前过来。”
“嗯。”
厉昀语气也跟着淡了些,“上回你说来却没有来,我舅舅不太高兴……”
“知道了,”杨启程打断她,“会来的。”
那边静了一瞬,没再说什么,就这么挂断了。
杨启程将手机丢到一旁,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猛吸了一口。
车窗没开,车厢里霎时被一股浓烈的烟味充斥。
-
四月的一天,吃早饭时杨静回宿舍拿出手机,意外地发现一个未接来电,杨启程打来的。
她回过去,没有人接。
中午吃饭,杨静走出教学楼,忽从前面的玉兰树下走出来一个人。
杨静一愣,“缸子哥,你怎么来了?”
缸子神色凝重,“杨静,你程哥回老家了。”
联想到上午接到的那个电话,杨静心里一个咯噔,“出什么事了?”
“你程哥爸爸去世了,他给你打了个电话,你没接,让我过来跟你打声招呼,怕你这两天回家发现家里没人。”
杨静沉默一瞬,“厉老师跟着去了吗?”
“没有,她要上课。我车停在外面,马上也要去机场。”
“王悦姐也去?”
“她不去,下个月要生了,怕出什么事。”缸子拍了拍杨静肩膀,“好好复习,别分心。我先走了,你有事联系你厉老师,或者找王悦。”
下午上课,杨静一直心不在焉。
晚上躺在床上,烙饼一样翻转了半夜。
早上起来,她终于做了决定,直奔班主任办公室请假。
班主任也是刚到,听杨静急匆匆说完,当即否决,“就一个多月时间了。”
杨静态度坚决,半点不让。
僵持半晌,班主任最终妥协,“只能回去三天,下周就要二模了。”杨静成绩一直很稳,没出过班级前五,是以班主任对她还比较放心。
杨静离开学校,先去了趟银行,把自己做家教攒的一点钱全都取了出来。她买了当天往暮城的火车票,z字打头,一共十九个小时。
杨静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坐这么久的火车。
夜里十点,车厢里关了灯。
对床的男人呼呼打鼾,杨静择床,睡不着觉。
火车仿佛一条船,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在水中,摇摇荡荡。
心里焦灼,却很决然。
要过去看看他。
不管多远,从旦到暮。
杨静到达暮城火车站,是凌晨四点。
车站外的汽车站里,停了大大小小的汽车。
杨背在身前,穿梭其间。
有热心司机过来搭讪,“小妹去哪儿?”
杨静格外警惕,“暮县。”
“暮县有啊,我车就是去暮县的,跟我过来……”
杨静退后一步,“我先吃早饭,等会过来。”
“好好好,吃早饭去那儿……看见了吗?”
杨静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过去,路灯光线,数个摊子,热气寥寥。
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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