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孩子开心,厉振华再也不会去干涉。事实上男人仍旧处于不知该怎么爱他才好的状态之中,在生活上对他可以说是呵护备至,这若即若离的暧昧气氛阮文孝多少也有所察觉,以至于他偶尔会怀念以前那个不时对他乱发脾气的厉振华。
“阿孝。”厉振华推门走进书房,叫了一声。
台灯下男孩正在认真地写字,似乎忘记了时间。听到他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嗯?”
“很晚了,去睡吧。”
阮文孝一看旁边的小钟,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他放下手中的笔,坐在椅子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朝厉振华伸出右手。
发现这孩子竟是在向自己撒娇,这从未有过的经验让厉振华愣了一下。他的迟疑在男孩看来如同微妙的拒绝,阮文孝瞬间已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他想站起来,却被厉振华按住肩膀,留在靠椅上。
“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厉振华此刻的声音有些喑哑。他认真的态度也让阮文孝立刻忘记了刚才小小的尴尬,“怎么了?”
“过两天我请假,咱们一起去一趟广西。”这件事厉振华考虑了很久,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弄清楚十六年前在鬼屿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我要找人问问。”男人何尝不知道阮文孝一直惦记着远在乡下的阮氏香和莫光美,想回去看看她们,只是不知道厉振华心里的打算,他始终没有提出来。
“我……”事到临头,阮文孝反而犹豫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两个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让人尴尬纠结的身份问题,但厉振华打算去广西,很明显是决定要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男孩心里难免感到不安。
“别怕,没事的。”见阮文孝沉默,厉振华双手撑在座椅扶手上,俯身将他圈在怀里在耳边低语,“有我在。”
阮文孝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默默将脑袋贴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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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于中越边境的小村庄内,人烟稀少。分开边界的归春河静静流淌,平静的水上疏懒地横着几星竹排,两岸俱是漠漠的水田,乍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几处南方独有的干阑房散落在村间,颇为醒目。
两国战事停息二十多年,民间的贸易也渐渐频繁起来,在界碑附近总有贸易市场,出售各类中越两方的特产和小商品。
这样的场景阮文孝再熟悉不过,阮氏珍还曾经带着他在这里卖过从越南弄来的特色香烟和香水。他在小小的集市上张望着,姐姐不在家中,多半就是在这儿做生意。
“阿香姐!”
阮文孝突然朝扬手招呼,一直缓缓跟在他身后的厉振华朝他挥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黝黑娇小的年轻女郎,穿着件廉价的白衬衫坐在摊位后面,那多半就是阮文孝的姐姐阮氏香了。
听到他的声音阮氏香抬头张望,看到阮文孝她立即从小摊后边走了出来,神色间喜不自胜。姐弟俩已经有大半年未见,又听说他遇到海难,阮氏香一直担心生死未卜的弟弟,没想到他忽然从天而降,姐姐立刻抓住他的手,待想问点什么,已是双目含泪。
“王连福说你们坐的船翻了……”好半晌,阮氏香才抖着嘴唇吐出一句。
“没事,有人救了我。”阮文孝替她擦去眼泪,“王连福是个大坏蛋,你不要听他的。”
“嗯,你回来就好,我……”渐渐从乍见亲人的激动中平复,阮氏香这才注意到阮文孝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高大严肃的男人。待看清了他的眉眼,她失控地惊呼了一声,继而呆呆不语。
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厉振华,阮氏香的脸色变得惊疑不定。在望见厉振华慢慢朝自己走过的时候,她双手捂着嘴,一转身飞快地朝着河边跑去。
“喂,阿香姐!怎么了?”
不知道姐姐为何突然如此, 阮文孝拔腿就要去追,却被厉振华一把拉住,“我去,你在这儿看着摊子。”说罢他匆匆迈步朝阮氏香追去。
阮文孝还想说什么,厉振华已经跑出了一截路。远远瞧见男人在姐姐跳上竹排时拉住了她,男孩这才放下心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厉振华追上,放弃逃走的阮氏香吸了吸鼻子,“你……是来带阿孝走的吗?”谁能想到,弟弟居然真的找到了亲生父亲。见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多年来隐匿真相的女孩心中有愧。
“不。”厉振华简单地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只要他愿意,他永远是你的弟弟。”
“呃,那你……”阮氏香有些糊涂了,拿着纸巾几乎忘了擤鼻涕。这个男人从照片上来看就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样子,真人更是像尊黑面神,心虚的她以为会被狠狠责怪。
“你应该还记得吧。以前‘创新’号上的事。”厉振华目光灼灼,单刀直入,“我要你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一十六年生离死别的伤痛,初识那孩子时似曾相识的微澜,荒岛上苦苦压抑的激情和两情相悦的欢欣,知道他是自己的孩子时冰火一般的煎熬,到如今全都化为对他难以表达的爱——谁敢说他们一起经历的这一切没有意义?即使被上天捉弄,厉振华也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被他身上逼人的气势所震慑,阮氏香忍不住浑身抖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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