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护士的问话,他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这张床上的病人是不是叫白芳芳?我是她儿子!”
护士被他的气势骇住了,等确认了他的身份,才小心翼翼地将他带到了病房门口,还特地叮嘱他:“病人需要静养,切不可情绪激动。”
王磊走进病房,才看见病房里站着一个人。
“小陈,怎么是你?”王磊讶异道。
“王哥,我把伯母的病情和总经理说了,他嘱咐我来医院看看,还说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尽量帮,我刚刚帮伯母办了入院手续。”
王磊沉默了,他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一米八的汉子又一次红了眼眶:“谢谢!”
小陈小心翼翼地措辞:“王哥,你别怪我多嘴,我方才听人说,伯母的手术需要钱。你是总经理特助,你若是有困难,可以向总经理开口,他或许会帮你。”
王磊低下头,没吭声。
小陈又说:“这病要是看好了,需要多少钱?”
王磊用手比了个数字,小陈看得嘴巴都合不拢:“这么多?”
“教会医院新引进一套器材,人员也是专业的,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保证手术百分百成功。”
小陈喃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王磊哼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试的,明明是个穷人命,偏偏生了这烧钱的富贵病。”
小陈听得十分心酸,抹了把脸:“王哥,要不我替你去问问经理吧?”
忽然,躺在床上的人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小陈一下子惊觉起来:“王哥,伯母有话跟你说。”
王磊快步走过去,发现母亲正在咕哝着什么。
他俯下身去,仔细地听,却听不太真切,只隐约听见“见……秦三爷”四个字。
恰恰是这四个字,让王磊心头一凛。
他看向小陈:“这件事,我亲自和总经理说吧。”
王磊再次见到秦非然的时候,还是在熟悉的总经理办公室。
秦非然正在开会,让王磊在办公室等着他。
王磊站在空旷的办公区域,看着红木桌子上整齐的文件,心跳越来越快。
他一步步地朝文件走过去。
秦非然办事很有条理,每一份文件上都贴着标签,只要用心找,就能很快找到。
王磊陷入了一个魔咒,一时间脑海中是郑怀的笑容——“只要你拿到了核算表,我就把酬金一次性结给你。”一时间又是小陈的声音和面容——“你是总经理特助,你若是有困难,可以向总经理开口,他或许会帮你。”
两幅画面天人交战,就在王磊将手伸向文件堆时,房门却忽然传来响动。
顷刻间,他收回了手,立刻变成办事严谨的王特助。
秦非然走了进来,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王磊,半晌开口道:“坐吧。”
王磊半边屁股挨在椅子上,感觉如坐针毡。
“听说你母亲病得很严重?”秦非然似乎没有察觉出王磊的异样,他倒了一杯茶,放到王磊面前。
“是……是的。”王磊的嘴唇颤抖着。
“需要很多钱?”
“是。”
“钱筹到了么?”
“没有。”
秦非然每问一个问题,王磊的声音就低一分。
“需要多少钱?”或许是这个问题太过敏感,直击王磊已经不堪重负的神经。
王磊忽然扯出一抹十分诡异的笑容:“筹到了又怎么样?没筹到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替我付钱?”
秦非然看着他那比哭还难看的冷笑,正色道:“我有办法帮你。”
王磊原本准备了一肚子哀怨的话,却因为秦非然的这句话而生生顿住了,他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可以出这笔钱,但这钱不是白送给你的。你是大丰的员工,特助的工作十分辛苦,我给你加了薪水,再加上大丰旗下保险公司为员工家属提供的大病保险,就足够支付这笔费用了。大病保险就从你母亲开始作为一次试点,但保险费,需要你自己掏,你也不用担心,保险费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王磊全然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在他看起来天都快要塌了的一件事,到了秦非然嘴里居然可以这样轻易地解决。
那一瞬间,王磊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母亲嘴里常年念叨的那个敬称。
他再度抬起头时,铁骨男儿眼中呛着泪花:“三爷,您要是知道我娘是谁,或许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秦非然蹙眉道:“什么意思?”他敏锐地察觉到王磊对他称呼的变化。
不是总经理,而是三爷。
印象中,只有在他还是秦家三爷的时候,才会有人这样称呼他。
王磊的母亲?秦非然思前想后,却还是没有头绪。
随即,他听见王磊说:“三爷,我母亲清醒时的愿望,是想见您一面。”
秦非然的困惑,等他到了医院,看见病床上的人时就全然解开了。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他当真没有想到,王磊的母亲居然会是芳姨。
那个做得一手好菜,勤劳能干的女佣芳姨。
却因为在鼻烟壶里下了雷公藤、擅自透露秦非然的行踪而被逐出了秦非然的府邸。
看到躺在床上的芳姨时,秦非然当真感慨,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小得多,兜兜转转一大圈,还是见到了故人。
王磊警惕地站在床边,两只眼睛谨慎地盯紧秦非然。
却见秦非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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