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教主的练功房,一教法阵最森严的重地,如果没有教主的开启,里面就是一与世隔绝的空间,外面的人很难感觉得到里面发生的事情。
当众人终於察觉到什麽而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他们只看到,宁海尘如石像一般僵硬地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里面,仿佛被寒冰封住了一般。
透过他的背影望向里头,阳明教弟子们顿时心里一疾,几乎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们的师父─阳明教主易阳真人如被吸干了血肉的尸骸一般,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堆干枯的树皮,只有身上的道袍,还有旁边断成两截的宝剑证明着他的身份!
「师父!师父!!─」弟子们哭天抢地地扑了过去,大声哭叫着,撕喊着,好像这样就能把师父唤醒!
只有周围的人还在愣着看着,见证着道家最大教派的教主辞世的一幕。
阳明教易阳教主遭妖精袭击,不幸离世的事震惊武林,更惊动了前去阳明教正准备召开武林大会的诸派名宿!
妖精在群豪们正欲精心策划怎麽消灭他们的时候,狠狠地给他们示威一番!
既然他们连易阳真人都能杀害,那究竟武林中还有谁能奈得了他们何呢?这段时间里,他们还将会杀害多少人?
焦虑和困惑烦恼着所有人。而作为易阳最疼爱的弟子,宁海尘却冷静得使人害怕!
无论是谁,也无发走进易阳真人去世前的练功房一步,因为宁海尘把自己困死了在里面,周围施下法咒。
他就这样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里面好多天了。
仿佛在惩罚自己,他不断地自责着。
为什麽没有在狐精没有成气候之前把他们消灭?为什麽当时他距离妖精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一千一万个为什麽,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话,如果他能更警觉一点的话,师父一定不用那样凄惨地死在妖精爪下!是他的错,是他的错啊!
手捧着已经凉了的膳食,天鸿站在练功房门外,不知道该怎麽进去,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似乎可以感应到海尘的伤心,他自己的心也在滴血。
「海尘,你不要这样…」
易阳真人辞世了,阳明教上下一派忧伤惶恐,急需要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安稳人心,而那个人,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海尘,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出来吧。」冷静下来,天鸿说道,「即使你把自己关在里面一万年,你师父也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是真的敬爱他,就该记得他对你的期望。妖精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该是你报答师父的时候了!」
良久,拖着麻木的双腿,宁海尘终於出来了。
天鸿简直有点认不出他来了!
深深凹进去的眼眶,完全不见了昔日的fēng_liú神韵,有着触目惊心的憔悴和哀伤;凌乱的发丝丶消瘦的身影丶蹒跚的步伐…失去了数天前的英伟风采,现在的他变得使人不堪入目丶使人痛心!
「海尘…你这笨蛋!」咬着牙,天鸿一把将之抱进自己怀里!
饿了多天,在碰到爱人为他准备的食物时,马上就用手抓起狼吞虎咽起来。天鸿不住地在一旁轻拍着他的脊背,诱哄道,「慢点吃,慢点…」
终於把事物全都塞进自己咽喉里,看着爱人关切的脸,宁海尘眼前一片模糊,搂他进怀里,便呜咽了起来。
「天鸿…我要杀了华镜一夥!」
「嗯,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轻抚着他的後脑勺,天鸿体贴地抚慰着,说道,「只要你振作起来,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
抬起头来,宁海尘凝视着爱人的脸庞,眼中有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天鸿…对不起!」
天鸿愕然,捧着他的脸,笑道,「你哪有什麽对不起我的呀?真是个傻瓜。」
抓住他的手,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拽进自己怀里,压在身下就狂吻!
「唔…」忽然承受这样暴烈的吻,天鸿觉得有点难受。可考虑到爱人此刻的情绪,他忍住了,没有推拒,反倒是搂住他的脖子,轻搔着他的脊背慰藉着他。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爱人亲吻着他侧颊的时候,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翌日,天鸿终於知道宁海尘说对不起的原因了。
在武林诸派的注视下,宁海尘一身庄重的道袍,头顶冠帽,手持之前易阳真人才授予他的玉柄拂尘扫,在一众道士摆开的仪式下,走上了阳明教主正座。
头也不回,眼睛没有顾盼周围一下,也包括他。
「今日来到这里的诸位前辈,本教不幸於日前遭遇妖精袭击,师父易阳真人殉难。这是本教的灾难,也是武林的灾难!」坐在位子上的宁海尘,跟往日的宁海尘好像不一样了,变得庄重丶严肃而气势凛然。往日的fēng_liú道士离他那麽远,他此刻已经完全是一个统率全教的人物了。
「海尘定必竭尽全力驱除妖魔,为师父以及受害的武林各派弟子报仇!希望各路前辈能助我一臂之力,补充我的不足之处,早日除魔斩妖,好还武林一个平静!」铿锵有力的话如带着力量一般掷地有声,望着众人的眼神已经没有一丝犹豫,有的只是泰山倒於前而色不动的气魄和坚持!
「宁愿把性命搭上,宁可把一生奉献给太上老君,海尘愿永世带发修行,不再沾惹凡尘俗事,只为了有一天能将天底下的妖魔一网打尽,全数消灭!」
「好!宁教主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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