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皂白摊在所有学生身上,得了好就要跑来分一杯羹,哪儿那么便宜的事?”
舒昀知道他说的“分一杯羹”是什么意思,附中有奖励政策,学生哪科考了满分,任课老师能拿一份奖金,按人头算。其实分一杯羹也不准确,因为学生一分都拿不到。除非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五,下学期开学的颁奖仪式上,能领到一本厚本子和一支刻着校徽的钢笔。
南山说有次肖博衍课上和前任班主任闹了点不愉快,紧跟着的月考,数学答题卡故意涂错一个选择,明晃晃的146。按他自己的说法,甭管那老师介不介意,反正他自己出了口气。听说后来被江翎训了一顿,没敢再胡闹。
这次事闹得比较严重,两个作弊的学生直接调到理十班,明面上叫做平行班,本质就是差班,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听说校领导予以绝对的重视,针对这事开了几次大会,科任老师被挨个叫到校长办公室谈话,个个从那里面出来,都跟吃了枪药似的,上课都拉着一张脸。
班级氛围俨然变了,最明显的,“爱学不学,不学拉到”的教学风格彻底被推倒,那段时间几乎每堂课都有人因为上课睡觉被提溜到教室后排站着醒神,上课点名回答问题频率也愈发高了。
开始舒昀嫌这个班级学习氛围太过松散,突如其来的变故,又让她有些吃不消,每节课都正襟危坐,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撞到哪个老师枪口上。
江翎还是经常请假,每个月来学校的次数十根手指就能数过来,可人家每回考试还是第一。本来照他这出勤次数,是要记过的,奈何成绩骄人,科任老师和年级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时舒昀只有周末回江家才能见着人,这么隔三差五的见面分别,晃眼就到了期末。
虽然学起来不如江翎他们轻松,但好歹也保持着年级前二十的成绩,照分班比例一算,不管算不算期末,分出去的概率都不大。
期末前那段时间她忙着物色培训机构,天天捧着手机查资料,又找闻人明要了学校经历过艺考的前辈的联系方式,左提一个建议,右给一个提醒的,她本来拿不定主意,听得多了,愈发混乱,脑子里搅成一团浆糊。
到老刘头找她去办公室,让她记得提醒江翎期末前那两周至关重要,最好来学校上课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寒假将至。
恰逢周五,徐雯过来接她和江桥。她裹着厚重的长棉衣钻进车里,看到跟着过来的江翎,吃了一惊。对方朝她笑笑,替她放在身侧,碍于徐雯在场,她不敢造次,只微微弯起眉眼:“忙完了?”
江桥探着脑袋,看到他哥占了后座,绕到副驾。
“差不多,周末应该能结束。”
“刘老师让你和乔瑞臣这两周去教室坐坐,快期末了。”她把话带到。
“期末……”他沉吟,显然也没想起这回事,约莫一分钟,才问她,“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两周时间足够了。”
“有不懂的就问。”
“好。”她说着,摘了针织帽子,顺了顺刘海,又想起件事:“这周作业很多,你上周的就没交,好几个老师放话了,人不去可以,作业不能不交,你还是补了交上去吧。”
他笑了下,伸手替她拂去发尾的几点白雪:“有时间的话。”
“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起就是罚站请家长嘛,我们哥俩都习惯了的。”江桥搓着冻红的手,搭腔。
“你还以此为荣了?”徐雯说他。
江桥嘿嘿两声,忙着冲手心呵气,嘴上不得空。
舒昀把手套递给他,少年也不客气,感激涕零地望着她,三两秒就套到自己手上:“姐你真好,不过给我了你自己……”
那个“怎么办”未及说出口,不知从哪里拿了个热水袋出来,递到舒昀手上。
“哥你偏心!”他控诉。
江翎置若罔闻,和舒昀说话:“过完年要开始培训了?”
“嗯,这几天先联系老师,把申请交过去,最晚年初七就要过来,就能回去十几天。”各个亲戚家转一转,一家住个三五天的,一个假期就算完了。这样算着,心里又有点不得劲。
“下学期呢?机构学校两头跑?”
“没有。”她靠着椅背,把热水袋抱紧了些,“我找的是学校培训班的老师,开学接着报她的班,暑假去北京,高三上学期报s市比较正式严格的培训机构,明年一月报名,二月艺考,然后就是等通知了。”
江桥咋舌:“那不得忙疯了?”
“也就这一年,考完就好了。”
“考完不还有高考等着你呢吗?”
舒昀重重叹气:“都熬过去,就轻松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道理她懂。
江翎静静看着她,时间长了,舒昀已经练得没皮没脸,和他对视十几二十分钟的,脸都不带红一下。
她和雷欢欢聊天的时候提过这件事,雷欢欢当时就调侃她——你们这不和老夫老妻差不多了吗?
老夫老妻倒不至于,毕竟现在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停留在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江翎没有正式确定过他们的关系,她也想再等两年,保持现状,就挺好的。
黎源说他们这样纯属没事找事,多此一举。
乔瑞臣他们也知道一些,看法和黎源差不了多少。她和江翎都是一笑置之,有自己的打算,虽然偶尔她自己想想,也觉得挺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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