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掌控
出了机舱门,透亮的白光从四面儿倾泻下来,她微微眯起眼睛,原来,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已经由大洋彼岸的黑夜,跨进了都城故地的白昼。
取完托运的行李,她朝着出口方向,笔直地走去,彼时,顾梓轩已经等候多时。
她笑笑地冲他挥手,他矗立在往来如织的人流中,勾唇轻笑,一如三年前般温润动人,梓轩哥像一枚上好的璞玉,历练了时间的雕琢,益发地光华耀眼。
她喜好轻便的缘故,行李不多,顾梓轩极自然地接过,她也乐得轻松,两人并肩走着,出了机场的大门,七月流火,热浪滚滚袭来,这才唤起她,对于s城酷暑炎夏的记忆,在异乡呆得久了,伦敦的天永远是一样的不温不火,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毕竟,那样的天还是很契合,像她一样懒散的人。
梓轩哥还是一样的善解人意,车上,冷气开得很大。
窗外,白亮的光,异常热烈,光是这样看着,已经能够想象,它灼伤皮肤的火辣。
“你似乎有些忘本。”顾梓轩如是说,眉目间有隐隐笑意,一边开着车,并未落下她一身长衣长裤的装扮。
循着他的话,顾小北低头,看了看自己同这酷暑全不相称的穿着,释怀地笑笑,连梓轩哥竟也打趣起她来,看来,她没心没肺的光辉形象,是深入人心了。
她状似轻松地岔开话题,“梓轩哥,你过得好么,妈,她也好么?”还有那个男人,他,过得好么?三年来,她几乎断绝了同s城相关的一切,她心心念念,一心一意,想问的就是这句。
顾梓轩放慢了车速,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很好,我很好,姑妈也好,就是常念叨你。”说着顾梓轩揉了揉她的发,一如往昔般宠溺,“没良心的丫头片子。”
顾小北也随着他营造的和谐,真正轻松起来,佯怒道:“梓轩哥,三年了,你还当我是,那个只会躲在你怀里哭鼻子的小丫头呐,我长大了,结实着呢。”
顾梓轩半认真道:“你一直都很结实,我知道。”要是不够结实,又如何能在举目无依的异国他乡,独守三年,顾小北还是一样,倔强得叫人心疼。
等他回过神来,旋即敛下眼底的哀伤,顾小北却未错过,目光转至窗外,看来,那个市委书记不错,在他的管辖下,s城愈发地繁盛了,熙来攘往的街头,车水马龙,大十字又添立了几栋高厦,阳光晒着楼宇外镶的明晃,流光溢彩般,熠熠夺目。
转瞬,她自嘲地笑笑,无论是人,抑或是其他任何事物,他一向善于掌控,进而步步为营。
在伦敦,英国的绅士很有风度,其中不乏优秀的追求者,每每遭逢,她只是委婉谢绝,大多数时候,她执着于自己的独来独往,有好几次,身边要好的同学,都忍不住问,“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恋爱是件快乐的事,你应该让自己快乐。”
她苦笑,只是同他们说了一个故事,“小时候,在街口捡了一只和她一样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她不能将它带回家养,但她每天都会去那个街口,喂给它一些剩菜剩饭,周末会带它去公园嬉耍,就这样,小猫伴她成长了两年,突然有一天,它病死了,她哭了两夜没阖眼,有一个好心的哥哥又送了她一样可爱的猫咪,她却怎么也找不回以往那样认真的执着。”
听了她的话,同学只是说,“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是故事么,是吧,此刻才明白,她只是爱上了一种毒,纵使是离得开,之后,对任何其他,怕是食髓不知味了。
“小叔——”顾梓轩突然开口,阻断了她的遥想,心下一凛,她偏头看他,静待下文。
顾梓轩叹了口气,仍是道:“小叔他,订婚了。”
“噢,是吗?那好啊,他也不年轻了。”她强作镇定,却忽略了自己的声线,正颤抖不止,三年,无论是异地而处,抑或是故地重游,由始至终,她从不曾脱离那个男人的掌控,只此一句,足以令她的世界,地覆天翻。
五十二,习惯
对于她拙劣的伪装,顾梓轩也只是一笑带过,转而轻松道,“这次回来打算长住?”
顾小北微微地笑笑,“可能不会,这次回来,原计划是,巡着自己喜欢的城市,一站一站地开小型的演奏会,s城是第一站。”
顾梓轩半认真道:“小丫头翅膀硬了,可以飞了。”
顾小北莞尔,“娱乐自己而已,也算不负三年所学。”
“不回顾家住了?”他试探地问。
她轻摇了摇头,不无讽刺地弯唇,顾家,三年前以为自己是破茧成蝶,绕了大半个地球,到头来,不过是作茧自缚。
顾家之于她,是太多复杂情感纠错而成的结,缚住的,是心,她困在这样一个死结里,难分难解,如是想着,她疲惫地阖上双眼,“梓轩哥,”她轻道:“我有些累了,你送我去凯悦吧,我订了房。”
扭转门把的同时,她顺手挂上了“请勿打扰”的铭牌,进了房间门,甩掉粘了她一夜复半天的高跟,一径朝沙发方向去了,她松开身体,舒展在软和的靠垫上,在飞机上昏昏沉沉,睡得反反复复,头有些痛,她下意识地伸出两指挤按上太阳穴,另一手操控着电话,她极有耐心地翻着手机里的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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