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谁能舍得出钱买这样一只镯子,倒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来。”平安唠唠叨叨地说:“还记得郎君开的那个脂粉铺子吗?”
“我们最后卖店时,那个买家叫刘三娘的,着实大方,把剩下的脂粉和做脂粉的方子都收下了,多给了咱们一万钱。我想起她来,就去了她那里。如今她还在那里开着脂粉铺子,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看了镯子,刘三娘还是那样爽快,说她们主家的娘子今年要成亲了,她正在四处采买用品用来献给主家的娘子,这么好的首饰,她一眼就看中了,让我出个价,我就说了两万钱,她连还价都没还,就让人给我拿出了两万钱。”
听了平安的这一番话,司马十七郎本来因为镯子卖价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就坏透了,“你是说,我们卖出去的铺子,现在生意非常红火?”
“嗯,是。”平安只顾着说自己如何将镯子卖给了个好价钱,竟不防又揭了十七郎的短处,但又不敢撒谎,只好吱吱唔唔地应了。
司马十七郎这两年先后做了两三种生意,就没有一样成功的,每次都折了本钱收场,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如此的困窘,连他生母给未来妻子留下来的手镯都要卖掉了。
看着司马十七郎阴沉了脸,平安又赶紧劝说:“郎君,做生意都是贱民所操之业,郎君贵为龙子凤孙,生意做不好实在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郎君不是也说,以后再也不操此贱业了吗?”
司马十七郎默默地想,那不是他的托词吗?他当然是想将生意做好的。看着王妃的陪嫁铺子每到年节时给王妃送来大量的钱帛,他当时想自己的才能自然比王妃的仆人高多了,要是做生意赚些钱,正好用以图谋将来。
可结果呢,每一次都是折了本钱,把他本来就不丰厚的家底折腾得更穷了。吃了几次亏,他再也不敢做生意,更何况现在最急迫的是他的亲事。
“郎君若是娶了高门大户的娘子,陪嫁的钱帛必是不少的,倒时候郎君就不必为钱费心了。”
平安这话终于说到了十七郎的心坎上,他娶妻不只要姓氏高贵的人家,还要有丰厚的陪嫁,只有那样,他才有希望。
像他这样王府里的庶子,哪一个王爷不是一大堆,还有不如他的,连皇家的玉碟都没上,干脆就不算司马家的人,那样的人根本就不用提了。
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用说父王叫不出自己的名字,就是京城的豪门,也没有一家把自己这样的人当成皇家的子孙。这些还都罢了,他也不想同谁去计较,但他总要在皇祖父那里露面,让皇祖父认识他,赏识他,才能一步步走出眼下的局面,封爵封王。
但这一切都需要钱帛开路。
虽然商户是最低贱的人,皇上甚至下令他们不准穿两只一样颜色的鞋子,以别于他人,就是种地的老农也瞧不起他们。但其实所有的士族大户都有经商的下仆,或者有商户投靠他们,就是靠着这些商户带来的收益,像崔卢这样的门阀才能支撑起他们的门庭。
身为每月只有五百钱月钱的庶子,十七郎早就认清了钱帛的重要性,他不惜将生母给他留下的几样首饰换钱做生意,想博得收益,就是这个原因,当然结果却很糟。
司马十七郎原本想,从商是贱业,自然很容易,只要开了铺子,钱财自然滚滚而来,但事实并不是这样,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要弄清了。做为看问题还算精准的人,他终于承认自己不会做生意,而且认清做生意应该也有一些诀窍,自己冒然地闯进去确实是太轻忽了。
但听到自己在后面指点着经营的一直亏本的铺子,到了别人的手中,生意竟红火起来,心里总是有些不是滋味。
司马十七郎倒底还是有决断的人,很快就收了心思,结平安吩咐了几句,“不要怕花钱,明天赶紧去打听,在卢家赏花会前,要把卢家待嫁娘子的情况一一问清,嫡出、庶出,生母是哪一个,有多少妆奁。”
“再买通一两个下仆,到时候,我们能提前进入园子,将卢家娘子分辩出来,到时候再相机行事。”
“是,”平安低头应声答道:“郎君就放心吧,在赏花会前一定都会弄清楚。”
“还有,把外面欠的钱还上,再给师傅那里送去五千钱。”司马十七郎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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