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院’。
这个途中,不知从哪冒出的一个老鸨似的男人,不断向他们说含默的好。他那脸上身上不知抹了多少东西,气味呛的子舒无法忍受,并且那聒噪的声音也让人无法忍受,他还不断的朝子舒瞄,子舒只能强忍厌恶,跟着他父王走。他敢肯定这是他父王在害他。
幸好,那老鸨没跟着他们进院子。
昨晚下的雪,经过一上午,化了些。院子里雪没扫,残雪还在。
这是一个温馨的小院,别人不说,没有任何人会把它和卖笑的楚馆联系起来。从它雅致的设计看来,小院主人倒像是一个隐世的世外高人。
从院外传进来的胭脂香味很淡,经过院内梅花香的掩盖,几乎闻不出来。
小小的石径上是细碎的雪;路旁的梅树上也点缀着白雪,晶莹的白衬着红梅妖艳的红,即使没有阳光,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有美人窈窕,着胭脂浓妆。
小小的木门半掩,来了客人却无人前来迎接。
几声拨弦之声传来,然后又断了,长长的静默。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
子舒上前,推门而入。
也许,会不虚此行。
一个宽敞的席地之榻,对着门而设。榻上一张古琴,一位痴人。
房门敞开,青帘飘动。
“就是你要听琴。”淡淡的声音传来,甚为飘渺。
子舒站在门口,静静的盯着那抚琴之人,那人却只看着他的琴,仿佛在看他深爱的情人。“是的,听说先生琴艺名动京师,子舒亦好琴,求听之以自励。”
其实,眼前之人也不过二三十岁,子舒看到他却只想到用先生称呼他。也许是他身上那文雅孤单的气质,给子舒以沉稳的儒师感。
“进来坐吧!”
屋内没有桌椅,子舒坐在榻边蒲团上,瑜亲王坐在子舒下手。
由于这个氛围,最后景清、柳蕴等人只能在院外等候。
看来,刚刚的老鸨不进来是他太有自知之明。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心灵的污秽会展露无遗,并折磨他的精神,让他失去再如此活下去的勇气。
这寂静简陋空旷的环境,是一个心灵的试验台,只有洁净的心灵才能被它包容,只有强大的灵魂才能将它克制。
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将受到它的精神压力和折磨。
你心里可有我?
那空灵的声音似从天边而来,袅袅绕绕,渐渐逼近,在空旷的废墟上一遍遍回响。
这儿没有生气,生命的喘息不被允许。
种子无水怎么发芽,我想看到绿意,奈何阳光炙烈,黄沙滚滚袭来。
我要等待,雨季会来临,种子将发芽,藤蔓绕上石柱,树木掩盖神殿,鸟儿来此歌唱,带来的却是时光流逝的信息。
一切绝望又希望,希望又失望,失望便悔恨,悔恨至无常,飘飘渺渺,终归无尘。
坐在轻轻摇晃的马车上,子舒伏在他父王的腿上睡着了。
瑜亲王表情严肃,神色专注。
子舒低声呢喃,软软的声音似在撒娇。瑜亲王拨开散落在他脸上的头发,宠溺的笑了——看来,有一个孩子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在子舒的梦里,刚才在含音院听的曲子仍在继续。那淡淡的悲凉,里面是时间长河的永无止境,沧海桑田,生命渺茫。希望里拢着无尽的绝望,一切终将消散,散于无涯。
前世,他在不断地计算着自己的生命,或许明天我就会死去,或许我将活过今年。
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人或者变得激烈狂燥,或者变得淡漠安然。子舒选择了第二种,他淡淡的享受着自己的生命,为了没有的将来。有时,他也会伤心,伤心走完的路已那么长,人生的终点就快来临。其实,谁都知道,他的身子太弱,不适合做手术,但是却没有人反对,他们理解,他想自己给自己画上终点的符号。
生命终有结束,我想走的从容。
在他身后不断轻拍的手,让他觉得安稳,他轻声呢喃:“父王!!父王!!”
子舒在梦境中辗转,醒来的时侯,已是华灯初上。
窗外,黑幕里,又飘起了雪花,轻轻扬扬,漫天飞舞。
寂静里,世间,仿佛只剩了他的存在——冷清、孤寂。
他一片茫然,低声轻唤:“景清!”这样小的声音本是无人能听见。
“世子,您醒了吗?”走进来的是柳蕴。
子舒怕是睡得太久了,全身有些发软,声音也跟着软起来,像是情人间的低语:“柳蕴!”一阵无意识的迷茫,“我是如何回来的。”
子舒只记得自己在听琴,琴声空茫、悲怆。他仿佛见到了乐声中的世界,那是世间变迁,生命渺茫的悲凉无助,但他早就体会过了生命的真谛,他又怎会迷失在那无助伤感中无法自拔。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前世,在他前世的轨迹中不断穿梭,一遍遍的体会那时的情绪:茫然、无助、决然、伤痛、凄凉……可一切又能如何,淡然的面对是那时的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也如此做了,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只能那样做。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是个短命鬼时的恐慌,激烈的反驳,然后是仿佛无止尽的头痛,在疼痛里,他想或者让我死去,或者让我再淡淡的活几年,疼痛让他害怕,也让他坚强,更让他淡漠。
子舒陷入了他的思考中。
柳蕴却沉浸在子舒刚睡醒时展现出的慵懒迷惘中,那画面温暖又温柔,加上子舒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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