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便来了两个男子想要搭桌子,聂清越往旁边挪了挪且表示默认。那两人见聂清越神色平常并不介怀,也就放下心来开始旁若无人地交谈。
“听说了吗?昨夜十三王爷府里遭刺客了。”
聂清越身形一顿,换来那两人的注视。她只得干咳几声装作噎着了,自顾自倒了杯茶。那两人继续回到话题上。
“昨夜搜查闹那么大动静能不知道吗?那通缉榜都贴到城门上了,说是身上有箭伤和刀伤的年轻男子,现在租客栈上医馆出城都要脱衣服验身。”
“可不是,出了三千两抓捕呢。白天还要入户检查体形相似的男子。这阵子都没得安生,麻烦事一件接一件。”
“怎么说一件接一件?”
“城边那村落有传染病你不知道吗?”
“不是下了禁行令不得那条村的人进来吗?”
“下是下了,问题是出了城进村采购粮食农货的人也出不来了。城里有部分粮食都是从那条村子购回来的,现在物价涨了,迟些粮食紧缺恐怕会越来越严重。唉,那些出了去的人也不知道还能否平安回来。”
“我听说那病可邪乎了,只要一沾上病人或者那条村的东西,好好的健康小伙子第二天立刻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面档里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邻桌人有些疑问搭话过去:“那不是还有半条么?”
那人收敛起神色神神秘秘地压低声:“第三天可不就没了吗。”换来面档里一阵到嘘声,倒彩喝完后店里食客又安静了不少,似乎都有些担忧。
面档胖胖的慈眉善目的老板走过来收拾汤碗,笑呵呵地安慰着:“城里不是有几个大夫都去了么,都是些善良的人啊,会没事的。老天爷看着呢。”
“对啊,都是些好大夫。我隔壁李大夫一把年纪了,也不顾家人劝阻,早早就动身出发了,说是不能看着那么多条人命白白死去。”
“可是隔绝令还有半个月时间就到期了啊。”邻桌的人叹了一句,面档里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又沉默下去。
一直充当听众的聂清越鬼使神推地插了一句:“到期了会怎样?”于是无数疑惑的鄙视的感叹的眼神砸来。
同桌那男人打量她半晌:“小姑娘,你不是城里人吧?”
聂清越心里后悔怎么穿到了这个时代自己还当起了宅女,对外界世事一问三不知。她笑笑:“来住没多久。”
“那也难怪。”他点头沉吟似乎在考虑措辞:“到期了还没有找到对策的话,村子大概要消失了。”
聂清越算是彻底噎住了。消失?好好的一条村子有房屋有良田有人有畜生,怎么个消失法。想到以前从一些野史杂记里看到的,聂清越心底一沉。
那人看她表情便知道她大约是了解了,环顾四周发现气氛有些沉重,叹了口气,搁下几个钱和同伴起身离去了。聂清越吃着也觉得味道寡淡了不少,很快就走开了。
那人之前说了通缉令贴在城门,聂清越慢悠悠地踱步过去还真看见一张显眼的纸张贴在城门旁的墙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停下看几眼。
看了那临时画出来的刺客模样后,聂清越平静严肃的心情终是哗啦啦地碎开来,嘴角不自觉抽动。大块黑布就遮住了半张脸,剩下那双唯一可供辨认容貌的眼睛被画师画得抽象无比。就是那种你随便抓个人,只要不是长得鬼斧神工的,都能觉得这人跟画像有几分像,仔细一样,又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这通缉令恐怕是目击证人言辞描叙后画师加入想象脑补出来的,真的……能抓到人么。聂清越觉得舒颂若不是有伤,光明正大地晃出来的话根本没有人把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和榜上……的脸联系起来。
画技能到这种天下大同的境界,不容易。如果每次有逃犯这通缉榜的画师又一天不换的话,要抓到猴年马月啊。且放下了些许对舒颂的担心,聂清越转身去买米。
不出意外地听见一片主妇们对于涨价的抱怨。聂清越提着米一转身就撞到了别人身上,那人颤颤巍巍晃了两下就倒在了地上。
聂清越一看,糟糕,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碰坏骨头可不得了。她一把扶起那人:“对不起啊,我带您去看大夫。”那老人拉住她:“姑娘,我就是大夫。”
“啥?”
“没事,您扶我去那间茶馆坐坐就成。”
一进茶馆就有不少茶客热心地和那老人打招呼。
“李大夫,您有没有磕到哪儿啦?”聂清越看着他的手手脚脚,刚才打招呼的茶客就是这样称呼他的。
“真的没事,丫头你多虑了。”老大夫慢慢喝了口茶,摆摆手。
聂清越看那老人虽然满面皱纹,但是眼神清醒温和反应灵敏,面色比一般人都健康,便放下心来:“没事就好。”
“其实是老夫心里想事情才撞上姑娘的。”老大夫宽厚温和地笑笑。
小二屁颠颠地跑过来加了两碟小菜:“李大夫,这是掌柜送的。”
“这怎么好意思?”老大夫就要拒绝。
“上次药费您都没有收他的,掌柜说你这次肯定不能推迟了。掌柜还说叫你安心留在城里别去那病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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