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走过来问情况,钟言声如实地告诉他。他们说话的时候,过佳希暂时保持安静,为了提神,把目光看向走廊角落的绿植。
然后,似乎有一秒钟的错觉,她怀疑自己看见了欧阳俊男。当她再次把视线定格在钢制的排椅上,明确无疑地认出那孤零零坐着,面无表情,双手沾着血迹的人的确是欧阳俊男。
她彻底愣住。
铃声响了,郑医生没来得及多停留就转身去忙碌,钟言声顺着过佳希凝重的视线过去,也认出了欧阳俊男,主动提醒她:“我们过去看看。”
过佳希回神,心慌意乱地跟着钟言声走向欧阳俊男。
欧阳俊男在过佳希连喊了两声后麻木地抬起头,启了启干裂的唇,好不容易才组织了一句有逻辑的话:“孟哥自杀了,他在电话里用开玩笑的语气和我说他要死了,我没当真,赶到时他正好拿刀割了颈动脉,就在我面前倒下了。”
“那现在呢?他人呢?”过佳希闻言反而冷静下来。
“抢救无效。”欧阳俊男抬头看了看挂钟,神情极度游离,目光又一次失去焦距,“死亡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分。”
现在快一点了。
“佳希,你陪他坐一会儿,我去医生办公室等一等郑凌,再详细咨询他一些事情。”钟言声收回沉重的目光,轻轻拍了拍过佳希的背。
过佳希知道他是为了留出空间给她和朋友才借口离开,却急着拉住他的手:“你一个人去?”
“放心,我就在对面,一条走廊的距离。”钟言声说,“你和他说一说话,有事喊我。”
钟言声的声音传递给她力量,她终于松开他的手,看着他走向医生办公室。
一会儿后,过佳希收回目光,走向角落的饮水机,给欧阳俊男倒了一杯热水。欧阳俊男一边喝一边断断续续地告诉她,公司破产后他和孟自远为了躲债务暂时去了另一个城市,住在孟自远的一个远亲家,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日子,想办法借了一些钱才坐火车回来。在火车上,孟自远点了啤酒和小菜,重振旗鼓,称要东山再起,还和欧阳俊男做了详细的计划,打算从头开始,那时候他的情绪还很正常,对人生充满希望。
谁知,回到自己的城市,孟自远又一次真真切切地到自己的失败,信心急骤而下,反复念叨生意的失败、未婚妻的遗弃、朋友的离散。他又哭又笑,说自己竟然还如此幼稚,木已成舟,还想怎么样?又不是十八岁的少年,哪有可能重新开始?哭笑之后,他变得很沉默,连续几天都关在自己的一栋房子里,关了手机,不吃不喝,考虑是生还是死。
生,留住一条命,但哪什么去拼?已经是负债累累,心里那座山太沉了。死,固然很可怕,但那座山却不在了。
他想好后,写下了遗书,打了电话给欧阳俊男,以开玩笑的口吻向他交代了生后事。
欧阳俊男忽然沉默了,面无表情,任过佳希怎么说话,他都不开口。
过佳希见状打电话给欧阳俊男的母亲,通知她来医院接人。
欧阳母亲来了后抱着宝贝儿子一顿痛哭流涕,欧阳俊男却始终沉默,过佳希看出他的不对劲,拉开欧阳的母亲,向她建议送欧阳俊男去心理科做一个咨询,欧阳母亲说没有那个必要,他只是看见那么多血被吓着了,回家就好。
钟言声提出送他们回去,欧阳母亲连说谢谢。
这一整天发生太多事,过佳希真的很疲倦,但回家后还是打电话给苏小非,告诉他欧阳俊男回来了,以及孟自远自杀的事情。挂下电话,她去厨房做饭。
小希这几天送去外婆家了,过佳希和钟言声吃完了饭,商量了手术的事情,安排好后面去医院做检查的时间。
一起睡下后,不到两个小时,过佳希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在网上搜索和肺部肿瘤相关的信息,认真做笔记。
等停下笔,她发现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是苏小非发来的,连忙打开一看,苏小非说自己去了一趟欧阳家,看了欧阳俊男,觉得他的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他很是担心。
过佳希想起欧阳俊男在医院的模样,同样很担忧,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做什么,钟言声的病情已经让她很恐惧,她现在无暇顾及朋友的心理状况了,想了想后回复苏小非:“我也觉得他精神不太对,很担心他。不过,我最近有些私事,没有时间去看他了,如果你有时间,带他去医院做一个心理咨询。”
挂下电话,过佳希无力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把脸埋在掌心中。等静下来,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孟自远昔日的模样。
“你们都是有前途的人,我真羡慕你们。好好加油。”
那一年,高考之前,孟自远在清吧对他们这些孩子说。
……
她竟然还记得这句话。
其实当时的她才是真正羡慕他,因为他有一家清吧,可以调五彩缤纷的酒,有五湖四海的朋友。人又大方,常常送兄弟酒喝,相熟一些的朋友赊账他都不闻不问,真的和小说里携着一壶酒的游侠很像。
他的自由和她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奔走形成了羡慕对比。
她慢慢地心痛,无声地消化这个噩耗。
人有时候是很脆弱的,在失败的时候,伤痛的时候,没有一个懂他的人在身边,可以说是致命的。
无论如何,她都要陪在钟言声的身边,片刻不离。即使她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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