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是多年好友,说这些就太见外了。”吴志鹏一面说着,一面打量着陈曲水的衣饰,见他的衣饰虽然说不上多华美,却简洁大方,用料讲究,腰间一块和田玉的玉佩,光泽细腻,通体莹白。不是凡品,思忖着他这几年应该过得不错,突然找上门来,想必不是为了银两的事,倒也没有绕弯子,直言道,“你来找我,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他是京都人士,乐善好施,两个儿子一个在湖广荆州任知府。一个浙江桐乡任县令,父子三进士,同科同年不少。朋友更是如过江之鲫,等闲事到他手里,也难不倒他。许多外地的朋友来京都若是遇到个什么事,都喜欢找他帮忙。
陈曲水既然来见吴志鹏,早就打好了求人的打算。因而也不隐瞒,把自己怎样被从福建回到了老家,又怎样认识了窦昭,怎样得窦昭赏识,做了窦昭的幕僚之事,窦昭又怎样被易嫁。怎样与英国公府的世子宋砚堂定了亲等等,一一向吴志鹏叙来。
北楼窦氏,吴志鹏没有交往也听说过。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道:“窦大人怎如此糊涂!就算如此,也不能随随便便把女儿嫁了才是。”又道,“你既在窦家为幕僚,想必已打听过英国公府世子爷的事了——那英国公世子又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把自家护卫全杀了,还是在丧母不久。可见是府里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杀人灭口来着。窦家怎么舍得把女儿嫁到宋家去?”又道,“我看你不如趁此机会请辞算了。我虽是个田舍翁,却也不缺你一口吃食,若是觉得住在我这时不自在,我把你引荐到姚时中姚阁老府上去做西席好了——姚阁老是湖广荆州府人,正在我儿治下,我平日和姚阁老家的大总管也走得很近,他们府上正好缺个西席,不过是教几个蒙学的少爷,事少,束修丰厚,这点薄面姚家还是给我的。”
陈曲水十分感激。
他虽然知道宋墨杀人的内情,却事关重大,是宋墨的事,不好对吴志鹏提及,只道:“窦家四小姐对我有知遇之恩,若是窦家四小姐嫁得好,我还可以趁机请辞,现在却不好说这样的话。”他委婉地拒绝了吴志鹏的好意。
“你啊!”吴志鹏摇头,半是惋惜,半是钦佩地道,“还是当年那个脾气,一点也没有改。”
陈曲水赧然地笑了笑,道:“我来找志鹏兄,正是为了英国公府世子爷的事!”
“哦?”吴志鹏不解地望着他。
陈曲水笑道:“三人成虎。我也觉得英国公府世子杀护卫的事很是蹊跷,想请您帮我找英国公世子爷的乳娘打听打听世子小时候的事。”
“这事好办。”吴志鹏笑道,“像英国公府这样有权有势的勋贵,乳娘多从奶子府里选的,到大兴、宛平一问即知。只是不知道你要问些什么?”
陈曲水一听就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奶子府通过从大兴、宛平挑选奶口之人。宋墨的乳娘是谁,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只是他身份敏感,和宋墨手下又太熟了,怕派了段公义等人去打听,反而引起宋墨的注意,误以为是窦昭的意思,从而引起宋墨的猜疑,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他只好请吴志鹏出面。
“常言说的好,三岁看老。我就想问问世子出生的那些可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没有?世子出生之后,蒋夫人待世子爷如何?英国公待世子爷又如何?为何世子小小年纪就送到蒋家去习武?莫非是世子太顽皮,不得不送给定国公管教?世子爷待身边的人如何……”
“你等等,”吴志鹏听着,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哪里有打听点事啊,你这是盘问人家的家底啊!我现在年纪大了,你跟我说这些我也记不住,得,我把吴升找来,你有什么事,亲自交待他好了!”
吴升是吴志鹏贴身的随从,为人机敏,办事稳当,吴家有什么大事,都由他出面。陈曲水自然是知道这个人的,忙连声道谢。
“你现在怎么办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吴志鹏笑骂道,“你若是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陈曲水又是一阵告罪,神色间却多了几分随意,少了几分客气。
把要打听的事交待给吴升之后,吴志鹏道:“你还记得肖书琴不?他如今在长兴侯府上做幕僚。你离开京都后,倒他常来我这时坐坐。难得你来家里,不如把他叫来,我们一起喝两盅如何?”
肖书琴是当年他在京都做幕僚时认识的,算起来大家已经有二十几年没见面了。
听说他在长兴侯府上做幕僚,陈曲水心中一动,抚掌称好,催了吴志鹏去请人。
吴志鹏吩咐下去,和陈曲水说起肖书琴的事来:“………他没你这天份,在长兴侯府混了七、八年,也不过是平时帮着代笔写写悼词、请帖之类的,却始终挤不到长兴侯身边去,也就是混日子吧!”
陈曲水笑道:“公卿之家不比官宦人家,官宦人家还能谋个出身,那公卿之家自己有时候都谋不到一个差事,更不要说帮幕僚谋个出身了。可见书琴兄实在是厌倦了在官宦人家做幕僚,准备在长兴侯府养老了。”
吴志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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