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时能心狠些许,坐上马车,麻药在身的冷血怎追得上她?
她恨极自己,亦恨那人,听冷血说,那人后来亦没再多留下什么话便携人离开了。她一听即笑,她原也不指望他回报什么。
她的心清醒着,身体却在沉沦。后来还是一天半夜醒来,看见冷血站在床边仗剑守着,一双清亮眼睛,隐约透着水光,心里大疼,挣扎着起来死命吃药,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半个月后,她身子终于见转,却也落下病根,她是半个医者,心里明白,只瞒下冷血,二人出发前往上京。
路上,问及冷血,方知冯家被诛一案,个中悬机冷血亦是不知,她爹爹从没向他提起过片言只语。他问及,爹爹神色复杂,并不回答。
她爹爹在隐居淮县前到底是什么人,果是晋王旧党?
皇帝是为这原因诛杀的冯家?
究竟是谁下的杀令,会是新帝吗?
爹爹到底用什么办法向监杀的人讨下两条性命?
这个监杀的人又是谁?
李公子一家可有被牵连?
素珍决定按原定计划,抵达上京以后仍找傅静书,也许能从他口中探得冯家灭门一案秘密的半角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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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荣郡极大,要走数天才能出郡。这一晚,二人在郡上一家客栈投宿。素珍特意选了一家唤“及第”的大客栈投宿。
科举三年一届,天下客栈驿所不计其数,数百年来,其中自出过许多书生赴考的fēng_liú韵事,传世美谈。顾名思义,这及第客栈必是士子考生聚集投宿之地。
她既要考科举,必定要和这些人接近,稍探对方实力之余,也可探探京师里各方势力的情况,择利己者而投之,没有靠山,即便再“脱颖”,亦不可能“而出”,傅静书官职不大,不能依仗太多,更唯恐日后祸及他,她断不能害了爹爹这位朋友。最后,她希望能打探出李公子的消息。
为安全计,冷血仍和她宿在一室,不避男女之嫌。
冷血地铺之际,素珍听得院中有说话之声,心里一动,开门出去。只见院中石桌旁或站或坐竟聚了十多名士子,众人随意谈笑了一下历年会试殿试考题,果慢慢谈到朝中各个大人物。
和新帝连玉交好的兄弟七王爷连捷,九王爷连琴,太师魏成辉,左相严鞑,右相权非同,兵马大将军晁盖,太后外侄逍遥侯霍长安,护国将军慕容景侯,六部尚书……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人哪一个不自成一派,哪一个不手握权柄?
当听到慕容景侯名字的时候,她一凛,蓝衫男子曾言及他是慕容将军之侄……又突听得其中一人讶道:“咦,兆廷兄,你怎么也过了来?”
又有一人问道:“这来的可是淮县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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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010兆廷(2)]
“李知县被革职查办,李公子不在淮县,官府盘查起来,若要作些什么询问,岂非要追到此地来?”
有人笑道,语气里满满是讥诮和奚落。
“李公子往日素有神童之名,行事自与他人不同,平日里也不参加诗书之会,唯恐流俗了去,即便落难也还是个人物,倒惧了官府不成?”
其后接口的人高大英俊,眉眼间却有意挑起一抹轻浮,话语夹棒带刺。
这人名唤司岚风,是琼荣郡知州之子,他在毗邻州府间亦大有才名,不在李兆廷之下。只是,李兆廷隐而不出,被坊间相传传更胜一筹,司岚风心里想法可想而知。
余人几乎皆出声附会。
她家之事终究连累了李兆廷,素珍心里又疼又怒,李兆廷领着小四在院门处站着,微微垂下眼眸他进门时嘴角明明薄薄扬起,似忆及甚欢愉之事。
他自小便少话敛静,三四岁熟读四书五经,五六岁出口成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神童之名,早传遍数郡。只是为人过于温恬素淡,从不参加任何文人集会,往日多是学子同窗前到他家中拜会,因此落下傲名;家中事却鲜少拿决策,只由父母抉择,譬如纳妾相亲……哥哥常说他聪美则聪美矣,却无甚风骨。
她知道,他只是不喜这些繁俗而已。
他的好,她知就成。
十岁那年,她在外玩耍失足跌进荷塘,在一众少年男女哭泣畏惧或却步不前或回搬救兵的时候,只有他不顾寒冬腊月,下水硬是将她救上来,自此落下骨炎之症,但凡严冬便见疼痛。
她哥哥说她没见过铮铮男儿,不识铁骨的好,但李兆廷至于她来说,已是天上星星。
他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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