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一个管事妈妈的声音,忙抓着下剩的力气扑到门板上,用力嘶喊,“妈妈,妈妈!我们品侍快要病死了,求求你们告诉贵管事,告诉王爷吧,给她请一个大夫啊,妈妈!”
那妈妈先被这嘶嚎的声音吓了一跳,凑近门缝了一瞅,吓!那石青惨白的脸,头发披散,额上还流着鲜血,两只眼睛黑洞洞的,黑里冷丁这么一看,可不是吓人。
便拍着胸脯跳回去,平喘了气斥道,“胡说八道甚么!怎么容易就死啊活的,你们这些个手段我还不知道?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什么花招没有?今儿死明儿活的,小心我告诉管事,又够你们受的!”
石青眸子黑的骇人,猛拍着门板,生怕那妈妈走了,“妈妈,您带我去贵管事那吧,我胡话,我认罪,管事怎么罚我都成,可我们夫人真的要一个大夫,妈妈,妈妈!”
门外的人一静,冷笑道,“还做梦呢,贵管事早回京城去了。我劝你们,该挺尸的挺尸去,还有两位守卫哥儿,这么大动静,若是惊动了哪个主子,哼哼,你们也知道这里的规矩!”说罢抬脚转身便走了。
石青拼命的砸门,蓦的一根银枪头从肩膀旁的门板里穿过来,她唬了一跳,噎住声音,门外守卫的声音响道,“刚才管事妈妈的话你也听到了,别碍着我们,快些儿回去,否则下一枪,不定就戳到哪儿!”
石青抖抖索索的滑下身子,夜空皓澜,满眼的星光,庄严肃美的令人绝望。
48.转嫁
一早,雪终停了。雪光映到窗纸上,白花花的透到屋里,石青守了一夜,此刻被光线刺到眼,怔怔恍恍的爬起来出了房门。
雪,铺满了整个院子。
雪停了,太阳却还没有出,灰白色的天空下,院墙森森,雪厚厚的覆盖在上面,只留下一圈青黑的檐,庭院里梧桐苍劲的枝桠向天空伸展开,枝枝楞楞,白雪皑皑,石台子上雪亦垛得满满的,台子被雪水浸出湿重的黑色。这世间仿佛除了这严酷的白与黑,再无别的色彩。
侍女石青靠在廊柱子上,摇摇欲坠之间,忽听那院门吱呀一声,她忙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一个莲青色的身影从那外间的亮光里走来,踏在雪上,他长长的衣摆在风里向后吹开,照出莲青色的光环,在这严白的世界里仿佛一道仙光,石青屏住气,怕自己一呼吸就惊走了他,直到看见他从屋里出来,臂间抱着一个孱弱的影,这才放心的任黑暗席卷,昏昏的倒下。
十天后。
鹤来吹干纸上最后一点墨迹,毫不意外的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不一会儿,自己所在屋子的外厅一阵响动,侍从们齐齐跪下去的声音,“拜见王爷。”话声未落,帘子已掀开,淮西王走进屋内。
鹤来不慌不忙,再看一眼案上的画纸,确定墨迹都已干定,将毛笔放回到砚上,转过身,兄长沉严的目光看过来,他丝毫不怕,笑笑问道,“哥哥是来看她的么?”
云来一掌掴到他面上,鹤来头一歪,嘴角已沁出血来,滴到襟上。他再一笑,从袖口抽出一方丝帕,轻轻摁在创处,低低儿道,“上一回哥哥打我,还是十几年前吧?……我若晚到一刻,她或已死了,我以为哥哥会谢我。”
那云来面上终于一动,撂开他,走进屏风内。
随行的小侍们紧低着头,自觉地站在门外。
鹤来的这一间客室并不大,屏风内,一座钟鼎香炉座在单木几上,轻轻地吐着安神香,几步向内即是床榻,碧纹荷青的帐子挂起,透水细纱内帐笼着,隐约见到里面卧着一个身影。
云来走到榻前,隔着细纱,她的面容不甚清晰,只见到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后,梦中人眉眼闭着,面容平和,她只穿了件白色中衣,双手交叠放在被外胸前。
鹤来跟着进来,揭开帐子,让她更清晰的现到人眼前。他于是看到她以往饱满若瓷的肌肤如今变得青暗,嘴唇薄到几乎透明,眼睑下黑色的影那样深,几乎抠陷下去,那以前娇气的总是嘟嘟的如架下葡萄的感觉全然不再,如今她躺在那里,像一个薄脆的剪影。
鹤来执起她胸前的一只手,看着他道,“涂了这么些药膏,还肿成这样。哥哥,你好狠的心。”
云来站在那里,与他极其相似的面容依然因为截然不同的气态若崇山峻岭,很久方缓缓道,“你不该带她来的。”
鹤来说,“我只以为你会欢喜她。”
吴樾儿正与宋妈妈房内说话,郁金慌慌的从外面进来,对她们道,“王爷回来了。”
二人皆一愣,吴樾儿先问,“不是说要出去一个月?怎么这么早。”那郁金哪里知道,只低下头,吴樾儿骂,“没用的东西!”宋妈妈稳稳神,“莫慌,迟早的事。”
樾儿眼睛一转,笑,“我才不怕。那贱人被三少爷搬到了自个的房里,呵,我倒要看看,这戏要怎么收场!”
几日后,事情终于有了结局。淮西王将获罪的妾室叶氏赐给王弟鹤来,王弟欲娶之为妻,王府不允,暂列侧夫人,王弟执以妻礼事之。
消息传来,府内无不哗然。然又非此不可,那日叶氏禁足中病危,全府上下并无一人得知,是王弟鹤来云游归来,念前情前往郁鸯轩探视,这才发现。情急中将叶氏抱回自己的院落,不许别人看问,直到十日后淮西王归府。
有传言道那叶氏本就是鹤来旧友之外室,王弟爱之久矣,不料阴差阳错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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