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这不是顺口吗?”
“那你见天老宋老宋的叫,像什么话?不知道还会质疑我们的家教。还有,别有事没事的给人添麻烦——”
何心眉翻个白眼,“妈,你还不去上班?我要赶紧走了,小绵羊在报社没骑回来,要去搭公车。”
“等会——”她妈追出门口,对换鞋的她说:“星期天别约人,回家吃饭。你马姨带她女儿来济城。”
何心眉停了脚,奇怪地问:“哪个马姨?噢,知道了,你老同学。妈,我可是说不准的,报社要临时有任务加班怎么办?”
“提醒你一声,真有事能推就推。你马姨可是一两年没来过了,这次她女儿来考公务员,笔试第一,就等面试了。估计要在我们家住段时间,你们年纪相似,趁这机会联络联络感情。”
何心眉点头,出门时尚听见她妈在背后叹气,和她爸唠叨说:“人家的姑娘怎么就那么有出息。我们这孩子——”
她轻轻把门掩上,站电梯口时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挥了挥手臂:“加油!”
济城晚报是济城数一数二的新闻大报,当初何心眉他妈费尽力气把她安插进金融新闻组,到今天说起往事还是捶胸顿足。不为别的,谁叫她玲珑八面长袖善舞的,生了个女儿随她书呆子老公的脾气?
那时何心眉偷偷申请调去社会新闻组,她妈知道消息后差点要和她决裂,何心眉振振有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适应就是不适应。我知道财经版的记者编辑都有钱,看他们买新车我也眼红。可是明明楼市不景气股市掉成渣,还要说房子快卖完了、什么什么股票是大黑马,那不是骗人吗?从小你不也一直教我不要说谎的吗?”
她妈一口浊气攻心,差些憋过去。家里鸡飞狗跳了一个星期,何心眉想搬出去租房子独立的计划也随之搁浅。
在公车上摇摇晃晃的时候想起她妈那句没出息的话,有些难受。没奈何,她就是胸无大志,她就是知足常乐。她这辈子不可能遂她母亲的愿,出人头地什么的。对她来说,城管清小贩,连环撞车案要比股市数据以及和房地产银行界大腕儿打交道有趣多了。
回到报社,顾不上喝口水,自觉站在格子间打头的位置。
早上的例会是长期生活在妻权阴影下的组长发泄苦闷抑郁的时刻,何心眉摆出一副专心的表情听着组长的忿言疾词。
散会时耳边是窃窃私语:“我说今天什么日子?又发飙?”
“嘘,听说昨晚上被dà_boss扁过,说上个月春节特刊做得不太满意。”
“老董的日子可够难的,出来混被老总压,回家被老婆压,什么时候翻身我们也跟着沾粘光?”
“嘘,噤声。”
文字编辑小杜将心眉拉过一旁:“今天格外要留神,别往上撞。”
“没事,我今天一天跑外面。公交改线,昨天已经安排了我去跑。”
“采访稿出来我帮你过,你那毛病粗心大意改不掉的。”
“谢啦,杜姐。”
“昨天晚上相亲怎么样?”
何心眉微窘,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结果,撞上一对活宝。”
“啊?说来听听。”
“下午,等下午我有空慢慢说。”
办公室里已经是此起彼伏的电话声,低语嗡嗡的人声,她喜欢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总能被感染得浑身是劲。
加油,何心眉!最起码你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
财经版是多少人羡慕的好位置?按何家太后以及多数人想法混个三五年,成了名记后要房有房、要车有车,而且接触的都是精英层次,未来就是康庄大道了。
只是心眉太得过且过。
还记得头一回采访,傻乎乎地就去了。到了地方负责带她的老师问“没带纸笔吗?……录音笔也没有?”最后只能无奈摇头,说“那就当做是玩,回去补一份稿子给我。”
还有一次,因为二次房贷新条例出台以及新行开业,何心眉在银行大楼门口堵住了新行行长。可她经验不足认错了人,把胖乎乎的办公室主任当做行长,真正的干瘦子被得了空溜掉。
这且不说,最让她头疼的是广告业务。部门每个月有一份报表,上面是个人业绩,那是和工资直接挂钩的。头一年是实习她躲了一遭,第二年硬着头皮找同学轻眉,然后又辗转被老宋知道,这才完成指标躲过一劫。今年,望天……虽然来了社会新闻组,任务少了很多,她还是感觉肩膀重重的,半分不敢懈怠。
包里揣着一大叠资料和报表从公交公司出来,骑上小绵羊就往报社狂奔。资料整理一下就要发稿,稍微慢点就会被值班编辑劈头盖脸地斥一顿。赶出来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她正准备下楼找地方凑合一顿,看见值班编辑接着电话眼睛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搜寻一圈,视线落在她身上。
泪……午饭,没指望了。
“小何,五小学生集体食物中毒,你十分钟内赶到市一医院。记得要快而准,一定要赶上下午的排版。”
“那我下午的……”
“先放着,我交给别人做。”
谁叫她错过午饭时间?这会办公室没人,壮丁就只有她一个好抓。
何心眉应了一声,抽起台面上的大包,再次如龙卷风过境一般冲出办公室。
赶到市一的急诊室,不用找,看见省市电视台的收音麦举得象根根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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