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迁难得看到沈卞这么累的样子, 当年他们排球训练都没有变成这样过。
“辛苦你了。”
沈卞回过神来,伸出手打断他:“等天哥回来让他请我吃麻辣小龙虾。”
语气平淡, 就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易迁一愣, 自然想通了沈卞这么卖力的原因, 他们几个是从球队里出来的伙伴, 意义早已经大于普通朋友。
这几天他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的, 但心里的焦虑恐怕很少有人能看到,而懂他的心情的,沈卞算是其中一个吧。
按兵不动的决定是他下的,他赌柴家人在黎辉手里有所得,不会轻易伤害黎天。但赌毕竟是赌,万一这个论断是错的,黎天而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那天他对储晗说的话,真的只是一种殷切的希望而已, 如果可以, 他当然也想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 可惜他并不敢。
难以估量的后果也是难以承受的。
“你打算怎么办?”沈卞扭头问他。
易迁看着办公室角落里绿植盆栽, 出神地想了一会, 才对背后如透明人一般的季峰道:“召集巽班所有人,顺便将两个副校长请过来一趟。”
季峰开门出去办事的时候正好和陆召离打了个照面,现在整个青北就他一天天闲得瞎晃悠,季峰非常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走掉了。
“什么意思,他怎么好像对我很大意见似的?”陆召离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身后,然后上前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易迁。
“尝尝,门口新出的饮品,西瓜露。”
“就是你这样他才看你不顺眼啊……”沈卞靠在沙发上小声bb。
易迁本来没觉得口渴,看到陆召离拎着东西的手突然就口渴了,他c-h-a上吸管喝了一口,清甜的西瓜混杂着醇厚的n_ai香,将他的焦虑除去不少。
“沈卞说,柴家人要黎家的轮回阵眼做交换。”
陆召离刚喝一口买来的果汁,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喷了出来,呛着咳嗽好久。
“黎家居然还保留着玩意?而且还一直没告诉你?”被易迁顺着后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了,陆召离大声嚷了出来。
一旁的沈卞有些莫名其妙,“轮回阵眼,唔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是什么东西,怎么了吗?”
陆召离脸色十分难看,眸中蕴藏着许久不见的怒火:“那几个蠢货可真会给人惹事,死了多少年了还能掀起风浪。”
“所以说到底是啥?”沈卞揉脑袋。
易迁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决定长话短说:“一种可以让生魂入轮回的阵法。”
“哦……”沈卞拿过桌子上另一杯冰饮,“那又怎么样?”
“当年地府就有人用这种阵法,不经过生死簿和审判,直接让生魂入轮回,让生魂有选择性地投胎。结果很多坏事做尽的人第二世依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戾气深重,享有福运的同时无恶不作,严重影响了人间的平衡。”
“听……听起来有点可怕……”沈卞其实难以想象易迁的话,只是觉得应该给他个反应。
“这并不是听起来可怕。是,这世间的确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到处也存在着不公平或者看起来秩序崩坏的地方,但那只是看起来。”陆召离抬起眼眸,眼里对当年的那些事不加掩饰地表现出深恶痛绝。
“好命的人终归只有那么些,人上人终归是少数,而这些位子全被罪孽深重的恶鬼抢去了,那他们引发的风暴不只是可怕,”他顿了一下,“而是深深的绝望。”
“那段历史的确很绝望,至今都是史学家研究不透的灰色地带。”易迁补充道。
“这种东西黎家怎么会有?”沈卞也被两人的语气吓到了,虽然他觉得如果真的那样了反抗不就好了,而且他历史也不好。
“可能是流传下来了吧。”陆召离亲声道,搁在大腿上的手却慢慢攥紧。
当初他以为十殿阎罗的后人没了神力,这阵眼就没什么用处了,十个阵眼他毁了九个,的确有一个下落不明。
没想到在黎家人手里。
……
“他们想要用黎天换阵眼?”听完了易迁叙述出沈卞监听得到的信息,陆召离有些震惊地重复一遍。
随后他掐着下巴,小声道:“如果是柴棠,倒是不足为患……怕就怕——”
“烛y-in的幽j-i,ng吗?张幽京。”易迁接着他的话道。
陆召离点点头。
窗外又卷起了大风,乌云挡住阳光,密密麻麻地犹如末日之景,雨珠很快就噼啪地砸在窗户上。
“嗯,他虽然只是一缕魂,其实差不多是烛y-in的复制品,并且承袭了烛y-in所有的负面情绪。”
易迁垂下眼眸,紧紧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狙击/□□型,喃喃道:“这次要试试一劳永逸的做法。”
……
巽班的人全员到齐,班长陈杉坐在靠前的位置,眉头紧锁地看着手腕上的表,脸比台上的易迁还黑。
过了两分钟,门口出现一个打着哈欠的人,手c-h-a兜敲了敲门,口齿不清道:“唔哈……大周末的为啥突然要集合啊。”
易迁还没说话,坐在前排的陈杉已经站了起来,双手“啪”地往桌子上一拍,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的压迫感,说完话却像劈头盖脸给人浇下凉水。
“您迟到了二十九分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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