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后一点儿胆怯催促着我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她说:“我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我……可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那让你占便宜了。”
我可能还想说些什么,但已来不及,她媚眼一展,伸手把我勾了下去。
第7章
那个下午算是我人生的分野,我终于有点儿明白人的善变和复杂。在那之前我不敢说我了解韩晓,也不敢说了解自己——现在好了,我至少看清了性格中部分的自己,那个怯懦猥琐的自己。
说实话那一次缠绵给我的印象不深,也许是我太紧张了,也许还有点儿酒精的作用,似乎只是一场慌乱,事情便倏忽而过。韩晓似乎更熟稔一些,当然我没跟别的女人做过这事儿,对此也不能十分肯定。总之我们彼此摸索,彼此配合,就像曾经我们共同对付数学题时一样。
回想起来,我甚至有些庆幸:得亏跟莫思薇那回还没做成这事儿,要不然拙手笨脚的,那才真是丢人。
完事之后,韩晓自行离去,她离去之后,便音信杳然。非但暑假里我没有再见她一次,回到学校后连短信也没发过一封。起先我还有些担心,生怕这事儿沾上了就甩不掉,可没想韩晓那边倒是毫无回响。随着时日一长,我就努力地当作没那回事。尽管这有些自欺欺人。在我和莫思薇的情感历程上,这样一场露水姻缘只是一个危险的污点,如果擦不掉,那就得遮起来。
但我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那么好。
据后来韩晓跟我说,她发现“中奖”是在两个月之后。也就是自她发现之日,到我妈打电话通知我又足足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韩晓的心路发生怎样变化,她从未细说。总之她的生理反应已经大得不得不退学。家丑难遮,她无奈把我的那套教工公寓地址告诉了她爹妈。这就是韩晓巧妙的地方,她居然没有直接找我,而是让她的父母去找我的母亲。
我未来的岳父岳母找上门来,让我妈十分意外。我妈当时恰好在给那间教工公寓打扫卫生,韩晓父母找上门的时候,解释了半天她才大略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般来说这种场面不容易好看,但幸运的是他们都是体面人——我岳父是市直机关的一位科级,岳母是大国企的宣传室主任。他们没有大惊小怪大吵大闹,而是进门了才道出原委。我猜二老进屋时可能还特窥视了一下我的卧室,对于那张1.5米的小床他们一定慨然万分而又痛恨无比。不过他们恨错了对象,因为我跟韩晓就没进过卧室,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那张小沙发上完成的——讽刺的是,我那间客厅座位有限,这意味着二老进门后就必须挤在那张沙发上。
我急火火赶回家,只跟辅导员请了假,莫思薇那边则未置一词。当时我还心存幻想,以为只不过事情败露,回去检讨一下风纪就好。可等我见到韩晓那隆起的肚皮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可能跟莫思薇再说不了什么话了。
韩晓打定主意要生下来,原本甚至还想独立抚养。她爸妈拿她没有办法,这才来找我妈商量。
我直接打车到了韩晓家,我妈也早已在那里等候。在此之前我都没见过韩晓父母,进去打招呼的时候别提有多尴尬。我岳母是个挺憨厚的人,见我还跟我打个招呼;我岳父为人就严肃许多,非但不理会,脸色阴得几乎马上就可以下起雨来。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女儿丫丫,慢慢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哪个做父亲的舍得自己闺女遭遇这种破事?我妈大概担心我岳父克制不住,顿时护我心切,立即站起来给我往里间指了指:韩晓在那儿。
韩晓在那儿,在自己的房间,背对门口坐在床沿。即便从背后看过去,依然能注意到她腹部明显的隆起。
“四个月了……”我岳母给我解释,我听见岳父愤怒地叹了口气。
四个月了……时间精准地回溯,定格在那个炎热无趣的午后。我与韩晓在相互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意乱情迷,一晌贪欢。
我慌了,怕了,内心一片轰然。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这半年来的所有生活,对莫思薇的追逐和争取,都不过一场空忙。我个人的命运在四个月前就已定格、就已转向,自己却浑然不知。我走了进去,听见我妈在屋外跟韩晓爸妈说话,她的语气尽量轻松,声音却大得足够我听清。她咬字准确,但听来却是那么地艰难。我妈说:“发生这样的事啊,真是不好意思,孩子年轻莽撞,不晓事理。”我岳母挺和善,立即说:“嗨,我们姑娘也……这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
我岳父当然是不吭声的,我背对着他都仿佛能看见他那张黑脸。三位长辈彼此沉默,我妈见我在里屋没甚举动,心下火急火燎,便连忙扬声催促:“嗨,我们那楼下老庄啊,看见韩晓了,还问我是谁。我直接告诉他,是我们家重华的女朋友啊!”
我不禁觉得好笑:她认准的明明是莫思薇。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虽然当时已经过了新千年,但还没有到以“先上车后补票”为荣的年代。韩晓因为长得漂亮,素来没少招惹有意无意的口舌。在学校里如此,估计在家这边她父母也没少听风闻。情书就不用说了,她演算用的草稿纸是不用买的,甚至因此还分我许多。后来她家安了电话,到了晚上就老占线。估计她爹妈接过太多那种莫名其妙不吭声不出气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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