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听到腾胜苗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看着他,嘴唇翕动,“小腾来了。”
腾胜苗点头,“嗯。”他推着贺顾军去吃饭休息,自己在他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下来。
快过年的时候,贺爸爸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些,他坚持要回家过年,一家人也都清楚,这恐怕是他能过的最后一个年头了,就没违背他的意愿,把他从医院接了回去。
腾胜苗春节要值班,休息那三天回家陪他爸妈走了两家亲戚,又去贺顾军家里探望了一下贺家两位长辈,虽然他们是见过家长的,但除了两家的近亲属,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怕有同事朋友来串门时不好介绍,春节还是待在各自家里,只晚上才回他们自己的小家。
这一天腾胜苗上白班,贺顾军下午早早从家里出来去接他下班,路上遇到点状况堵车,贺顾军本来以为要迟到了,结果去了才知道腾胜苗下班后又被临时抓去了手术室那边,他们院急诊那边收了个急性阑尾炎的小孩,要立即做手术,其他同事都有事在忙,只得他去做。
贺顾军对他们医院的情况了如指掌,径直往住院部那栋楼走去,住院部四楼整层都是手术室,但是给非医务人员的公用电梯在四楼都不停,贺顾军爬楼上去的,他推开应急通道的门走进去,恰好里面那扇门有人出入,也开着,他一进去,先看见这边站着几个等候的患者家属,他家腾医生正在那边电梯门口的可移动床前弯着腰给一个小孩做检查,“这样子疼吗?那叔叔按这里疼不疼?这样呢?来,侧过来,腿抬起来,对,就这样,疼吗?不疼啊,你怎么这么木奉呢,真乖,好了,起来吧。”期间穿c-h-a着小孩的小童音,腾医生的声音听起来超级温柔,即便是在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腾胜苗也没对贺顾军这样温柔过,他不禁有点愣神。
腾胜苗对孩子家长交代了两句,转身往回头,一眼就看见了贺顾军,他不喜欢贺顾军到单位来找他,他也从来没有去过贺顾军公司,对此贺顾军非常不满意,觉得他好像为了故意撇清什么似的。
所以在这里看见贺顾军,腾胜苗有点意外,拎着病案走过来,声音淡漠地问:“你怎么来了?”
周围有患者家属在,还有腾胜苗的同事进进出出,贺顾军不好说别的,只说:“没什么事,路过就顺便上来看一眼。”
腾胜苗:“我最快十点半下班。”
贺顾军:“晚饭吃了没有?”
腾胜苗:“同事给我拿了,等下抽空吃。”
贺顾军:“那,你记得吃,回去路上慢点……我回了。”
腾胜苗点了下头,转身在门旁边按了一串密码进了里间。
贺顾军有点不舍得走,想再看看腾胜苗工作的样子,但他看出来腾胜苗有些不自在了,所以从四楼下来,他心里不怎么痛快,可不痛快能怎么办,他只能忍着。他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电视,后来开始幻想到以后小孩子生了,腾胜苗这样温柔地跟小孩讲话,又高兴起来,他这个年过得太累了,后来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腾胜苗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进卧室,发现贺顾军给他准备好了睡衣,他冲了澡,穿着睡衣进卧室,电视还在开着,贺顾军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缩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腾胜苗关了电视,走过去想给贺顾军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贺顾军被他一拉就醒了,“你回来了?”
腾胜苗没吭声,掀开被子在他旁边躺下,贺顾军翻身就压了过来,“晚上我去找你,你怎么有点不高兴?”
腾胜苗把他从身上推下去,“没有。”
贺顾军:“我又不瞎,我看出来了。”
腾胜苗伸手摁灭了灯,“你觉得不高兴就不高兴吧。”
贺顾军锲而不舍地追问:“怕你同事看见还是怕被那个谁看见?”
腾胜苗:“谁?”
贺顾军梗着脖子,“你说谁?除了那个小护士还能有谁。”
腾胜苗有点火大,“你整天除了这个,就不能琢磨点别的吗?”
贺顾军:“那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腾胜苗:“我对你态度怎么不好了?”
贺顾军:“你对那不认识的小孩都能喜笑颜开的,看见我就拉着张脸,爱答不理。”
腾胜苗郁闷道:“你是小孩吗?他几岁你几岁?你跟他比?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贺顾军被抢白一顿,也觉得有点惭愧,他躺下安静了一分钟,又爬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托着下巴看腾胜苗,“我想了。”
腾胜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自己lu 。”
贺顾军:“自己lu 不出来。”
腾胜苗不再说话。
贺顾军爬到他身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乱摸,“你要不回应我,我就用强。”
腾胜苗扣住了他的手腕,冷冰冰地说:“那你就试试。”
贺顾军又退缩了,委委屈屈地躺回枕头上,他刚才睡了一会,这会很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躺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俩现在过得特拧巴?”
腾胜苗也没睡着,淡淡道:“人都拧巴,能过得不拧吗?”
贺顾军:“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
腾胜苗没理他。
贺顾军:“有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性冷淡?可我知道你不是,你就是对我冷淡。”
腾胜苗依然没有说话。
贺顾军继续说:“你列了很多条条框框,要我这样,要我那样,我被你管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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