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宗离负手不语。
慕云笙目视脚尖,低声问道:“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我要如何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昏暗的刑房里,在慕云笙目光不曾接触的地方,他眸子晶亮,声音却是清冷的:“那就要看你是不是真心知错了。”
听他意思还有所转圜,慕云笙心中实在欢喜,忙涎着脸捣蒜般点头:“真心,真心,绝对真心。”
李元昱柳成舒相视一笑,端木宗离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袖袍镶边,悠然道:“宫里服侍朕的宫人始终不合朕的心意,朕想,宁安郡主应该挺合适的?”
慕云笙差点惊掉了下巴:“什么”
端木宗离眼尾微挑:“不愿意?”
万万想不到,一向沉稳的端木宗离会想出这种小人般的报复法子为难自己,慕云笙微怒,鼓着腮帮子说道:“你也太欺负人了,我都已经与你道歉了,你这般羞辱我做什么?”
李元昱接口劝道:“云笙,别胡闹了,再说你做宫女也不是第一次了,听话,好好侍奉陛下。”
慕云笙一个趔趄,瞪大了双眼将他望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会吧,李元昱,你确定你是回来救我的吗?这样的反转,一时半会儿的真叫她难以接受。
柳成舒亦附和道:“云笙,你好好干,说不定哪一日陛下高兴了就册封你做个嫔妃什么的。”
慕云笙咬牙暗骂,现在她算是终于明白了,表面上这两个人是来为自己求情的,实际上早已经全体叛变了,合着与端木宗离一起做戏糊弄她呢。
气恼地伸出胳膊摇晃着手上的镣铐,翻着白眼说道:“戴着这么粗的铁镣要我如何伺候你们的皇帝陛下?”
玄元殿
一身宫女装束的慕云笙恭恭敬敬的给端木宗离奉上一杯茶,矮身道:“陛下,请用茶。”
端木宗离抬手接过,品了一口,对着殿下坐着的李元昱说道:“那生丝果然有防御箭伤的作用,前些日子朕已命户部拨款赶制袍衣,不出半月,新袍便会运往桑阳关。”
李元昱抬眼望向慕云笙,后者一派恭整严肃的侍立在端木宗离身侧,微微一笑,说道:“说起来,宁安郡主这次的功劳不小。陛下是不是应给她一些赏赐?”
端木宗离将那杯茶搁在御案上,寒星般的眼睛斜睨着慕云笙:“云笙,你想要什么赏赐么?”
“云笙不敢,能为陛下分忧是云笙的荣幸。”他这是什么表情?没诚意!慕云笙暗自咬牙,行,再记你一笔,咱们慢慢算。
端木宗离目光转向李元昱:“听说你这次回京,北齐萧宸单枪匹马直追你入了洛京?”
李元昱苦笑:“微臣也不知他何时跟来的,这个人完全叫人捉摸不透,最近既不开战亦不撤兵,虽说臣烧了他们的粮草,却也不足以逼他停战,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端木宗离拨弄着茶杯,似若无意地说道:“几年前朕出使北齐时,倒见过一位心思巧绝的公主,不仅善骑射,排兵布阵也很有一套,据说是北齐帝最为钟爱的小公主,排行第四。”
李元昱差点被刚喝的那口茶给噎住,他本是极为聪敏之人,马上就明白了端木宗离话中意思,瞠目道:“那萧宸莫不是个女子?”
慕云笙一听,顿时来劲了,很明显,这定然是个极好的桃色八卦戏本,喜孜孜地道:“元昱哥哥,那萧宸看上你啦,你若做了北齐驸马,两国休兵指日可待。你且瞧瞧我这戏本。”
清了清嗓子念道:“四公主追爱勇闯洛京,大楚肃王和亲北齐,两国结盟止战,百姓安享太平。改日找个戏班子唱一出定然好看极了。”
自刑部出来后,端木宗离便三不五时的对她一番冷嘲热讽,现下居然很难得的没编排她,慕云笙偷眼望去,他正支着额低眉含笑,似乎对这些八卦有兴趣得很。
李元昱笑道:“哪用得着叫什么戏班子,云笙,你若去玉霖轩做个清棚说书,生意定然不错。”
慕云笙“咦”了一声:“这倒是个不错的生财手段。”
端木宗离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出的去么?”
“皇帝陛下,您总不能把我困在宫里一辈子吧?”
“说不好。”将杯中微冷的茶水一口饮尽,幽幽地说:“朕记得,永延宫的花草该修剪了。”
慕云笙怏怏回道:“我这就去。”往殿外走的时候偷偷剜了一眼殿上那位,不过捅了他一刀,不是没死成嘛,每日这般折磨自己,真是小人一个!
将永延宫端木宗离养的那些花花草草都修剪了一番,顺便还浇了些水,歇下来便已是黄昏时分了,抱膝坐在台阶上,由着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温暖着自己。
那日端木宗离将她从刑部带进宫后她便再没出去过,没法子只能四处在宫里找熟人打听玉霖轩和薛红秀的消息,所幸,朱敏之并未将散布疾疫之事告知薛红秀,也许他当初也在害怕,万一事情泄露会连累这个他一手看大的孩子,而玉霖轩和隐藏在洛京的朱敏之手下则被端木宗离根据罪行轻重分别处置了,哪怕是慕云笙极力为他们揽责开脱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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