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悠在她脸上蜻蜓点水地一啄,又道:“梦中清修!”
云晨潇“嗯”了一声,画地为牢地锁住水心悠,迷迷蒙蒙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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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次日二人还未醒来,便有人扣门问安。云晨潇颇觉烦闷,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却还被人扰了清梦。但念及羁旅客子,便也无奈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略弹了弹衣冠前去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两个俏丽的丫鬟,一人捧了梳篦,一人捧了银盆,恭声道:“我们来伺候二位贵客晨漱。”
云晨潇愕然问道:“这也是你们掌门吩咐的?你们也是唐门弟子?”
两个丫鬟也不答话,便进入内室。水心悠也早已着衣起身,便由着二人服侍她掠鬓扶髻。梳洗停当,便又有下人送来早餐吃食,云晨潇与水心悠简单用过,便无事可做了。
深秋天短,转眼已到巳时。窗外淅淅沥沥,又飘起了小雨,云晨潇于室内无聊,便自行推演算学。过了半个时辰,仍不闻掌门传唤,不觉有些心急了,对水心悠道:“不然咱们出去走走?”
水心悠颔首道:“也好。”
于是二人冒雨出行。昨夜的诡异与幽冥已被白日驱散一空,空气中夹杂着雨气凛凛,扑面而来,倒也爽人心脾。云、水如微雨飞燕,掠过池塘秋草,越过残烟流云,正欲继续上前,却被一唐门弟子拦下道:“贵客止步。前方乃是掌门内禁,非请勿入。”
水心悠闲庭信步,也无心去哪里,被人阻拦也不恼怒,便悻悻掉头,却大骇道:“怎么……怎么回事?”云晨潇循声看去,但见来时之路已面目全非,眼前所见的全然是一方陌生光景。云晨潇惊诧之情不亚于水心悠,低声道:“这恐怕就是唐门独家的奇门遁甲,机关秘术了。比之我们当年在三才庄所见更是神奇玄幻。”
那唐门弟子见二人神情惊诧,笑道:“二位迷路了吧?此处岔路甚多,一时不辨也是有的。”
话音甫落,有几个唐门弟子自内禁鱼贯而出,随后便各自分散,须臾间没了踪迹。唐晓涵最后一个出来,见了云水二人,也不似之前热络,冷冷地道:“师父要见你们……”
云晨潇心中一慌,手心竟隐隐渗出汗来。她早已想到,这神神秘秘的唐门掌门,极有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当年云政亭单兵轻骑,毒倒一众唐门弟子,为朝廷平息唐门祸事。唐千秋自废武功,交出的唐门秘籍和掌门信物,云政亭为安抚林清影,尽数将这些事物给了她。后来林清影御风而去,这些秘籍和信物也不翼而飞。云晨潇猜想,林清影极有可能为补偿自己的过错,返回蜀中,重组唐门。而如今的唐门掌门行事诡秘,不见首尾,甚至连很多弟子都未睹其真容。她之所以这么神秘,很有可能就是当年被丈夫利用的“始作俑者”林清影。
愣愣出神间,水心悠与唐晓涵已走出一箭之地。见云晨潇并未跟上,水心悠蓦然回首道:“云小狗,你要临阵脱逃吗?”云晨潇晃晃脑袋,将自己的痴心臆想皆抛之脑后,这才快步跟上。
第91章 无心任始终
“悠儿,我有点……有点……紧张。”
云晨潇有些局促地坐在唐门掌门私邸的正堂内,不住地搓着手道。
水心悠不觉莞尔道:“临行前我已嘱咐过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此事莫问结果,但愿能了却你一桩心事罢了。”
云晨潇无奈地点点头,堪堪坐定捧起茶盏,便有橐橐脚步声自屏风后响起。云晨潇惊得忙放了茶盏,跂足翘首看去。
自那山水屏风后,渐行渐近两个人影。云晨潇定睛看去,一人身材颀长,稚气未脱,乃是唐门弟子唐晓涵。她此时手中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中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年纪的男子。那男子一袭青衫的普通文士打扮,长髯及胸,面如冠玉,虽是坐在轮椅中,但依然显得气定神闲,风姿萧肃。
两人缓缓走近,唐晓涵将轮椅推至堂内正座,便毕恭毕敬地垂手立在一旁,不发一言。那轮椅中的男子左右顾盼一番,拱手笑道:“二位贵客千金之躯,又不远千里而来,我唐门本该扫榻相迎。只是二位来得仓促,昨夜只得委屈一二了。不知贵客住得可还习惯?”
云晨潇本是满心期待,又满心紧张地以为唐门掌门应是自己的母亲林清影,却不料出来这样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失望酸楚之情早已遮掩不住,此时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早答不出半句话来。倒是水心悠从容应对一番,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寒暄之辞,又道:“唐门一向高蹈于世,不染俗尘。掌门人高山景行,却谦虚太过,江湖中人未一睹掌门人玉容,也不知掌门人如何称呼?”
水心悠这话说得巧妙。其实她也怀疑这唐门掌门,或者说唐门实际的掌权人是林清影,面前这人也许只是个傀儡。她恭维唐门掌门一番,若此人认了,那说明他就是掌门,若此人不认,或许此事尚有诸多蹊跷可推敲。
那轮椅中人微微一笑,答道:“水大人谬赞了。我唐仲平何德何能,能经得起阁揆大人首肯誉赞。我唐门二十年前元气大伤,早已不复昔日光彩。我……”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双腿,撇撇嘴苦笑道:“二位也看到了,我又是这幅光景,哪还有脸面出去现眼?不过收拾残局,苟活于世罢了。”
水心悠亦冷笑道:“唐掌门何必妄自菲薄。唐门号称蜀中第一门派,曾令多少江湖好手闻风丧胆。这样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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