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淡然道:“老夫说了,那又如何?”
胡婆婆怒极反笑:“好像你没那个本事!”
说话间道宗身躯急剧恶化,大片黑腐之气从内溢出,一时间恶臭难当,甚至令人双目泛热,有微微刺痛之感。
得意之情越发涨满胡婆婆胸口,她只觉往日所受怨气尽数烟消,想到先除道宗、再破禁制,从此往后天高任行,不由纵声长笑。
笑声未绝,忽听道宗蓦地大喝,他身上表层的皮已几乎褪了个干净,露出内里鹅黄色软芯,此时腹部已融开一面水瓜大小的创口,并不血腥却瞧着十足诡异,忽而两声悲恸呜咽传来,不似人声。
胡婆婆一收笑容,注视道宗,狐疑不已,池深等人皆感奇怪,下一瞬就见那腹洞处钻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来,两只犬耳抖了一抖,黑黝黝的眼珠朝胡婆婆望去,旋即“汪汪”叫了两声,挣扎着欲从道宗腹内爬出。
道宗伸手一捞,掌心托住母犬肚皮,母犬被提将起来四肢悬空却不恼,亲近的屈身团住他胳膊,伸舌舔了一舔,又频频往胡婆婆张望,讨饶似的央求着放她过去。
道宗对着母犬态度倒挺和善,笑问道:“你心倒是大,她如此狠心,你竟也半分不计较?”
母犬呜呜低诉几句,黑豆眼珠透露浓浓不舍与不等道宗再叹,胡婆婆急急踏出一步,尖声唤道:“阿白,快来!”
道宗紧了紧五指,冷脸道:“何必着急,老夫与你不同,自不会对一只小狗儿下手。”
胡婆婆面色一白,气息不稳,强作镇定,上下打量一番,顿然领悟道:“原来如此......你自行吸收了恶灵的能量,才会损耗这般巨大,而非全是我毒元的功劳......你破了老身的杀招,我本该生气,可是看到阿白恢复灵智,又不禁很感激。”
道宗双颊深陷,目光却如炬,灼灼逼人:“你会幡然醒悟,凡子也能一日成尊了,从尸毒到恶犬秘法,桩桩件件尽是大手笔,今日不论你如何巧舌如簧,老夫绝不留情。”说罢如风前掠,比箭还急,胡婆婆心头猛跳,赫然发觉身周不知几时浮起一粒粒灰褐色细细粉末,原先未曾注意,还以为是随风而来的尘土,此时这些个粉末竟然散出微弱绿芒,可见并非凡物!
粉末看似轻飘飘随手一拂便能散开,实则元力环环相扣紧密无间,胡婆婆受其阻挡,半寸也挪动艰难,道宗一晃身,赶至背后,伸手拿住她后心,拳心一紧,粉粒纷纷倒s,he,扎进胡婆婆血r_ou_中,紧跟着爆涨至豌豆大小,将她浑身撑的密密麻麻凸起粒粒圆点,随后皮r_ou_猝然绽开,嫩黄细芽从中抽条,齐齐生出!
胡婆婆不由得失声狂叫,这嫩枝不仅向外延伸,更有许多从内乱窜,以她浑身血r_ou_为露水、元气为养料,疯狂汲取,这种痛楚不亚于对凡人施以凌迟极刑,生不能死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渐渐萎靡衰落,等待咽气那一刻!
阿白剧烈挣扎起来,四爪狂挠,在木质手臂上划出刺啦啦的乱痕,道宗此时并不比胡婆婆好上多少,原本净化毒元便已元气大伤,此时c,ao纵灵犀树种更是将所剩元气竭力输出,看去就像风干了千年的枯尸一般,他与胡婆婆站在一处,简直世间最可怖的画面。
道宗手上失了力,颓然松开,阿白摔落在地,叽呜痛呼,下一瞬忙翻身而起,冲向胡婆婆脚边,可惜它如今不过是妖灵之体,且才遭净化,没了那些厉害的技法,又如何是灵犀树枝条的对手,轻易便被扫在一边,不得存进。
阿白焦急难耐,不住绕胡婆婆身周跑动,它忽然想起此地还有几人站在不远处观望,赶忙扭头去看。只见那袖手旁观的五位男子,其三身形高大,面态如常,眸光十分冷淡,毫无动容之色,显然不是好相与的。
年级最长的老者倒是双眼凹陷,盈盈含着泪光,满脸悲戚,只是他目光不错眼的只盯着道宗瞧,半分余光也不肯赏给一旁的胡婆婆,唯独各自稍矮些的年轻男子,视线始终在二人之间打转,偶尔竟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狗儿,流露出许多怜悯神色。
阿白当机立断,身子一转冲至池深脚下,咬住他裤管往前拖去。
池深稍一惊讶,顿时明白过来,附下身抱起阿白,心情十分低落,轻轻摸着它的脑瓜苦笑道:“你想我去救胡婆婆吗?这个我也帮不了你啦,宗爷爷他伤敌一千自折八百,打定主意是要同归于尽了......”
阿白听懂了池深的话中意,悲伤不已,不住地低叫,池深本就伤心,再听它叫的可怜,几滴眼泪抑制不住流了出来。
不远处战局已至尾声,未出一刻便见分晓,胡婆婆的身影已然看不到了,彻头彻尾沦为灵犀树种的养料,此刻被裹在粗壮枝丫间,不知是否留有全尸。一道灵光自树干内冲天而起,直直飞入星海中央,星钻应运而亮,四粒璨芒交相辉映,逐渐热闹起来。
道宗维持着站姿,转过脸来,他浑身上下几乎已全然僵化,因此这扭头的动作极慢,侧至一半已无法继续,勉强露出大半只眼睛,眸光扫过向天游时,夹杂着欣赏、尊重又不失严厉的神色,而当看向池深时,却包含浓浓的慈爱。
最后一眼,道宗与玄尊隔空遥望,那之中复杂而又深厚的情感,池深已无法了解,只觉心中堵塞,闷闷的难受和遗憾。
心念未绝,玄尊忽地大步走出来,轻拍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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