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偷来的时光,不过他喜欢这个词。
当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团缥缈的奶白色雾气之中时,赵成吾知道自己是在梦里。飘荡的雾气,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袂,断断续续听不分明的嬉笑言语,这样的梦境自他年轻时便时常出现。
收回打量的目光,赵成吾席地而坐,等待无聊的梦境结束。
然而这一次注定不同寻常。
遮挡视线的白色雾气似蒙感召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仿佛一扇徐徐开启的大门,所有潜伏的未知都在这一刻走向清明。
雾气散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高耸至云霄的山峰,山峰之上一方匾额若隐若现。
赵成吾怔怔,胸腔里激荡起一股异常的情绪,来势汹汹,狂烈跳动的心脏带动着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意念一动,眨眼间他人已在山峰之上,烫金匾额的三个大字清晰映入眼帘:太虚门。
似是故人来。
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仿佛一帧帧独立而又连贯的电影画面,他是唯一的观众。
赵成吾看见年轻时的他独自坐在枝桠上饮酒,妻子蜷缩在树下哭泣,秀美的面庞上泪痕纵横,赵成吾心里一揪,下意识挪动脚步。躲在花树上的少年似有所感,将酒壶随意一抛,翻身而下,惊得满树落花簌簌。红着眼眶的女子顺着眼前一方白帕缓缓抬头,少年闪烁着温柔的眸子望进了心里。
见了你方知这世间有东西比酒还醉人。赵成吾恍然,这是他与妻子的初见。
场景还在变幻,赵成吾看见了许多他本不该识得的人,但偏偏又是如此鲜活。他看见自己将众叛亲离饱受质疑的孩子带回宗门,为他取道名为唐渡,意为行舟渡难,恩怨两清。后来妻子生病了,药石无灵,他看见自己剑破禁地,夺了秘宝,大火滔天,再到凌霄峰上的无言对质。
笛音响起,一层一层,如巨浪拍石,赵成吾捂着头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良久,他耸动肩膀的幅度减弱,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原来如此,偷来的时间……”
以我半生记忆为祭,换得三十载厮守,值了。赵成吾抹掉脸上的清泪,目光坚毅中又带着释然。
赵家的卧室里床头灯还亮着暖黄的光晕,两位白发发苍苍的老人相拥而眠。而卧室角落里一枚不起眼的玉哨子散发着柔和的光。
当风尘仆仆的女儿推开家门看到的便是两个相拥的身影,已没了呼吸。金色的奖杯掉落脚边,无人问津。
☆、第二十三章
铁栅门上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响动,看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州桥眼皮未掀直接转了个方向继续发呆:好无聊,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鼻翼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赵州桥眉头一皱,视线扫到角落里的一团人影。
牢房里光线很暗,赵州桥进来后径自找了个离满目阴郁的文采女最远的地方坐下,故而没有注意到牢房里还有第三个人。
那人腹部朝下伏在潮湿的地上,身下没有任何铺底,凌乱成结的头发糊在背上,触目的鲜红自伤口处渗出,与囚衣上的褐红交缠。
像个血人,了无生机的模样。
赵州桥心头一颤,拖着半边发麻的腿挪到她身旁。
靠得越近,心间的震颤越强烈,宛若流水侵蚀过的后背,深深浅浅的沟壑,血水挣扎着自这沟壑涌出,意欲制造更为猛烈的侵蚀。
慢慢被侵蚀的是一个人生的气息。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却不知从何下手,眼前的人脆弱的像个纸片
赵州桥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犯了什么罪,灵魂深处那名为直觉的声音告诉她无谓的猜疑决不会是冷漠的理由。
而她向来相信直觉。
目光透过拴着重重铁链的牢门,落在不远处的狱卒身上,赵州桥嗷的一声惨叫:走水了!
没一会一个狱卒晃晃荡荡走过来,面带戾气,还未站定手里的鞭子就明晃晃朝赵州桥面门甩来。
疾利的风鼓动耳膜,正处于戒备状态的赵州桥抢在前面单手扯着鞭子,顺势一拽,围着狱卒脖子绕了一圈,将人禁锢在铁栅栏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狱卒脸上呆滞了一瞬,脖颈上的刺痛感传来,与痛觉一同到达大脑的还有惊恐与愤怒。
握到手心时赵州桥才发觉不对,长鞭的末梢竟布满了细小的倒刺,扎进皮肉里,扯动着每一根神经在痛。事到临头,饶是赵州桥心里叫苦不迭,面上也只能摆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狱卒的脸被铁栅栏挤成了三份,脸上的表情都扭曲起来,长鞭绕过他的后脖颈缠住,喉咙处则紧紧贴在铁栅栏上。
还好,还好,若是整个脖子被缠住,就凭赵州桥方才用的力气,人只怕……
她无意伤人性命。
如此阴毒的鞭具,受点苦头活该!联想到刚刚径直挥向她毫不留情的长鞭,若是她未能挡住,整张脸算是毁了。
赵州桥心里最后那点妇人之仁烟消云散。
飞快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赵州桥微微晃了晃握着长鞭的手,威胁之意十分明显。闻声赶过来的几个狱卒在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催促中跑去找东西去了。
运气不错,“人质”貌似还是个小头头。
如愿拿到东西,为了安全起见,赵州桥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说道:“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吗?上面应该打过招呼了吧?我可是谋害淑妃的嫌犯,皇上还等着拿我的人头给凯旋归来的袁大将军赔罪呢。你说我要是在牢里出了什么事,皇上的宣而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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