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代表着危险已经解除了?
雪姣推开门,无视船工惊慌的喊叫,大步跑了出去。
既然没有了危险,那她得赶紧把姑娘叫上来,货舱里全是水,受了寒落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雪姣一路往前冲,余光瞧见正往大船上走的顾博宁。
雪姣下意识的转头,脚下虽然没停,但她的脖子已随着他走动的方向,落在了立在大船搭板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身挺似竹,面如冠玉,一身暗青色的对襟长衫看似无奇,火光过时却又隐现道道银色的暗纹。
寻常人或许不识货,但雪姣是伺候林琪的,林琪箱笼里的好料子数不胜数。
贵重的缂丝,漂亮的彩锦还有轻薄的罗纱,在别人那里是个稀罕,可在林琪房里,那就是寻常的布料。
雪姣的眼界就是这么被锤炼出来,少年那件衣服,她只瞄一眼就认出那是蜀锦中的极品,如意玄锦。
是只给皇亲国戚享用的贡品。
雪姣咂了下舌。
少年似乎察觉到雪姣的目光,他微微侧头,寒冷如冰的目光淡淡扫过。
雪姣背心顿时一凉,再不敢看,好在通往后仓的楼梯就在眼前,她一弯腰,一缩脖,在脚软之前哧溜下钻了进去。
少年只扫了一眼,就把目光转向顾博宁,雪姣拍着胸脯,庆幸自己溜得快,然后淌着水,一摇一摆的走进货舱,大声的道:“姑娘,没事了,我们得救了。”
林琪坐在翻倒在地的箱子上,问:“打赢了?”
雪姣摇摇头,她这会儿正盯着林琪胸襟上的血迹,嘴唇颤颤,抖着声音道:“姑娘你这是伤着哪儿了?”
林琪低头看看被喷溅上的血迹,不在意的摇摇头,“不是我的。”
雪姣见林琪脸色正常,不像失血受伤了,提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重新欢悦的道:“是有船经过,那些水匪打不过,都跑了。”
丹霞从水里淌过来,想要抱林琪出去。
林琪看着丹霞单薄的身子板,摇摇头,从箱子上往下爬,刚要跳下,王正琨一把抱住她。
林琪一晃赶紧抓住他肩膀,不满的拿眼瞪他。
王正琨只比林琪大三岁,小时候都是跟着林珵林琪一起长大的,对于林琪的小脾气,他只是报以呵呵一笑,“我抱到拐道上,离了水就放你自己走。”
林琪想想,又看看快要没到雪姣腰上的水面,勉为其难的抱住他的脖子。
王正琨双臂一用力,稳稳抱起林琪,绕过来时的路,往地势高的那边走。
丹霞提起挂在墙上的水晶灯,和雪姣紧随其后。
货仓的过道不长,几人很快踏上甲板,周围弥漫着隐隐的腥气。
此时已经有人处理过现场,受伤或者死去的人都已经带了下去,平滑的甲板上只能看到一道道,一滩滩的血迹而已。
可就是这样,雪姣还是担心林琪被吓到,想要捂着她的眼睛,带她过去。
林琪死人都见过了,哪还怕这些,侧头躲过她的手,皱着眉头,打量四周。
甲板上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护卫,远处大船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跟一个同样高挑的少年边走边说着什么。
林琪眯了眯眼,认出那个高大的男人是自己的三舅舅顾博宁,而那少年因为背对光线,又被顾博文挡了半边,反而看不清楚容貌,她只觉得少年的站姿如一颗挺拔的香樟树。
就像她在福州院子里的那颗,初夏时,每逢天气晴朗的夜晚,她就在树下面摆满吃食,诱惑被圈在书房里苦读的哥哥来陪她戏耍,每每那时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想起兄妹俩的愉快时光,林琪眼眶就酸胀不已。
顾博宁侧过来,似乎在说什么,林琪看着三舅舅,忽然闪现的画面让她心惊。
画面中,她被人强行塞进一个狭窄的车厢里,三舅一瘸一拐的赶到跟前,趁着周围人不注意,塞给自己一叠交子,然后他嘴角翕翕,眼眶发红的看着自己。
林琪心里一个激灵,三舅自小习读诗书,又有举人功名,一言一行讲究文人的风雅,走起路来更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这样一个雅人怎么会瘸了?
林琪抿了抿唇,脸色微微发暗。
到底是什么顾忌,让他有话不能说,就连给钱都只能偷偷摸摸的?
林琪垂着眼陷入思索。
雪姣的注意力都在林琪被水打湿的衣服上,甲板上风大,她担心林琪惹了风寒,忙护着她,丹霞也跟着柔声劝林琪赶紧回船舱。
林琪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未免真的病了,只能乖乖的跟着她们回去。
远处那少年见到几个人影晃过,他打断顾博宁的话语,淡声道:“那边的可是府上亲眷。”
顾博宁转头,见是林琪,点头道:“正是。”
少年目光闪了闪,适才那张莹白的小脸只一晃,就被仆从挡住,他疑心是自己眼花。
“贵府的船损毁严重,若是强行行驶,恐有沉船之危,”他道:“不如将船停靠此处,安排人整修,再将箱笼搬到这边安置,”少年不动声色的转过眼眸,看着已经快要没过水面的船舷,淡淡的道。
顾博宁大喜,他跟这个吝与言辞却又冷面冷心的少年连番套近乎,无非就是想提出这个请求,没想到没等他想好说辞,少年就给他递了梯子。
顾博宁暗怪自己太看低少年,也太功利,当即半惭半谢的连连拱手。
少年摆手:“既是顺路,也碍不到什么。”
话虽是这样说,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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