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外忽而刮起一阵寒风,在这悲凉的夜里,把气氛点染的愈添悲伤。
周遭气氛委实逼仄,压抑的心口难以承受,连呼吸都是重负。
待一阵风过,凤凤离开了瑾煜的怀,行往窗前,一把推开轩窗,好让积蓄满溢的死亡的味道慢慢散出去。
瑾煜静静看着她做这一切,慢慢起了身子,一步步行至窗前。
凤凤回身,刚好撞上了瑾煜的胸膛。她便顺势重靠回瑾煜的怀心里。
两个人什么也沒说,就这样抱在一起,以稀薄的体温、跃动的心跳相互慰藉。茕然而立,默默的、久久的,忽然贪恋这一脉静悄悄的浮生、难得平静的美好、贴着生与死的莫名动容。
不知不觉更漏便尽,晨鸡一啼、破晓忽至。
。
万瑾煜将叶棂看作母亲的遗爱,发心日后好好对待叶棂。
但叶棂再未回來。
瑾煜闷闷不乐,闭笼房中愁眉难展。
在流云进來添茶时,他侧首问她可知叶棂的去向?
流云敛一敛眸,徐徐然叹息一声,忽然轻轻告诉她:“叶棂姑娘出家了。”
瑾煜一阵恍惚……
叶棂的性子他在心里是摸的清的。这是一个韧力的生命,外表永远清漠,然内心始终如火。她与太太的感情又素來深厚,此刻做出这样的抉择自有她的道理。
她的离开应证了她的忠贞,她的出家又呼应了她的超脱。这个生命在娑婆世间入世美丽,一朝出世更是可令人敬畏、甚至敬仰。纵然其中免不得有些恶事、业障,却试问这世间踽踽行走的人又有谁敢说自己是干净的?横竖一场体验、一时历经,冥冥中自然存着因果。她落得个这样的结局、这样的清净归宿,中途一些细小分支,便不要再执着而不肯忽视了吧!
瑾煜沒有追问叶棂具体的去处,纵然问了,旁人也未必知道。且他不愿打扰这个干净的生命,他打心里尊重这位姐姐。
只是,就那么颔首默坐,还是难免心绪浮动。瑾煜的眼前映出叶棂昔日秀美丰姿,虽然他反复告诫自己她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人、已是空门中的世外之人,对她不该再有任何不干净的念头作为牵绊!但还是抑制不住,这想念亦是真挚而深刻。
就这般深深叹息,长久默然、不得释怀。
。
贤仪堂的太太走后,住在僖庆堂的大太太便聚拢了更深的权势,成为这万府再无可撼动的女当家人。
在什么时候吆喝什么,大太太忽然一敛素日那慈悲和善的面貌,在众人面前大摆威风、铺陈阵仗,是以威慑众人、使之不敢对自己存有异心!
这一日,大太太召了众人到僖庆堂,摆出架子和声威给予震慑。以万府开销一向过大为由,消减了二太太、四太太的月俸。
如此跋扈的行径,來的毫无半点儿征兆!众人吃了一惊,瞧着眼前与以往大相径庭的大太太,蓦然惊觉其手段的狠戾毒辣。
先前太太在时,行事就已十分跋扈。而时今这位正主儿,看架势似比太太更为变本加厉……
四太太闻言陡震,自是不答应!她的性子一向浮躁,她不知也不愿收敛自己泼辣的性格,公然便起來抗议。
但这大太太丝毫不与她理论,甚至听也未听,直接命人掌嘴。
四太太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她心中憋火,哑巴亏实实的吃了下去!
大太太算是拿四太太开刀,杀鸡儆猴、做给众人看……
二太太不动声色的看着,不发一语,心中思绪隐动。
她早年就与这大太太有所交集,从不觉她的性子居然如此火辣?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昔,她深感此刻主位上这个人的内在力量,颇思往后立身之道……这一切的一切令她顿然头痛不堪、心乱如麻。
走了一个杨姿娴,新來的王蕴珩却更难对付!
万府局势,一切一切,往后道理变得更为扑朔迷离、深可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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