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七:“我一直想不通,他辛辛苦苦弄起来的……唉,他连个名字都不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林珝的情报组织,至今都没有个正经的名字。
“取了。这些时日在外头,发现没名字不方便,便随手取了名字。”望舒说:“叫‘闻风’。”
温七面无表情:“忒俗气。”
评价完,温七继续说道:“我一直不知道他把闻风给我是想做什么,最近,有些知道了。”
望舒笑着:“说。”
温七:“他当初入朝是为收集更多的线索,寻找当年那场战役背后的真相。所以他在处理公务之时,应该从来不会做任何分外之事,除非那些分外之事与他找的真相有关。”
“但是在我接手永昼司之后,我看了司内的记录,他最开始确实是恪守君臣本分,丝毫不因为自己是你的弟子,就觉得陛下会如何优待他,规矩得有些令人讨厌了。”温七趴到桌上,说:“但是,从某一年开始,他的言行变得有些不同了起来,他会直接利用闻风替陛下办事,行事也变得不再那么刻板。也是那一年,他把簪子给我了。”
望舒:“所以你是觉得……”
温七撇嘴:“他这是在拿闻风给隐山加上一层保护罩呢。”
他要让皇帝知道闻风有多好用,以此希望未来哪天自己离开了朝堂,皇帝若是对隐山起了杀心,也能看在闻风的用处上,给隐山上下一条活路。
望舒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有时候挺烦你和老三这种说话说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上的习惯。绕绕弯弯,以为谁都和你们俩似的吗?随便几句不着边际的话,便可摸清对方在想什么。”
温七哽了一下,然后直起身一拍桌子,直言道:“我知道三师兄要干嘛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陛下。”
“诶,这就对了。”望舒放下茶杯:“为什么不说呢?”
温七:“说了,陛下必定不会由着三师兄来。”
短短一句话,里头藏着的却是各种心思各种权衡。
虽然针锋相对,当在毕生执念上,温七绝不愿意给林珝添堵。
望舒:“那你又为什么犹豫呢?”
温七别开脸:“他逃离朝堂暗中行事,就是不愿牵扯隐山,我现在就在局中,帮他就等于是在给隐山招祸,也与他给我簪子的初衷相违背了。”
“且我毕竟是长夜军统领,既说了要做陛下手中的刀,哪有这样欺上瞒下,出尔反尔的。”
望舒轻笑:“偶尔一次两次,没事的啦。”
温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望舒笑着,眼睛因笑容弯成勾月:“可有决断了?”
温七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望舒:“好,那为了报答为师对你的点拨,下山去给为师买碗云吞来,还是那家的,不要葱。”
温七回头看了看坐在窗边像抹影子似的寻息。
望舒气呼呼地:“别看他了,我现在可指使不动他。”
啊,是了,上回师父说要吃云吞,寻息买回来就见到师父受了伤,那阴影估计现在还在。
行吧。
于是温七在回去之前,又买了碗云吞送上山。
回到城里,她也没回温府,而是去了一趟大内皇宫。
陛下大半夜没睡觉,还在宣室殿与大半夜召来群臣议事。
温七就蹲在梁上,安静等着。
陛下原先也没这般不要命的勤快,倒不是说他不务正业,而是再怎么关心朝政,他也会留下时间,去后宫陪皇后待一会儿。
如今皇后没了,朝臣又总拿立后的事情烦他,他就开始拿朝务打发时间,顺带折腾折腾这些闲着没事非要管他后宫的大臣们。
不少朝臣因此晚上不得归家,白天还要早起上朝,那叫个凄凄惨惨戚戚。
待到群臣散去,皇帝也没有回后宫歇下,而是又拿起了桌上的奏折。
大太监愁得不行,抬头看了看温七。
温七比了个手势,大太监便叫退了宣室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自己也站到了门边,安安静静如同一个摆设。
温七从梁上跳下,行了礼。
皇帝头也不抬:“什么事?”
温七就把前些日子温瑶发现长公主有疯病,并且以此威胁长公主的事情说了。
皇帝扔下折子,似笑非笑:“这个世子妃可以啊。”
温七不语。
也不怪皇帝这般恼火。
毕竟被威胁的可是长公主,十几年前长公主的驸马死于边境,长公主因此流产,皇帝事后又是给驸马追封又是给了她长公主的头衔,还特意为她弄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青阳县主”。
想也知道,皇帝不会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就这么被一个出生不显的世子妃拿捏。
“去把人弄来。”皇帝吩咐道。
一向只听命令办事的温七这回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说:“还有件事。”
皇帝:“说。”
温七拿出了一枚国师金印,交到了皇帝手上。
皇帝看着国师金印,皱起了眉头。
这是枚假的国师金印,与真的不同,仔细看就能看的出来。但这枚金印和他当时给长公主的那枚,一模一样。
可他记得,他已经把假的金印收回了,为什么温七那里还有一个?
温七:“这是臣在长公主府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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