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熠颤抖着拨了电话,叫了救护车,不敢相信般走向许钦。
许钦浑身是血,眼睛定在唐熠脸上,断断续续地叫她:“唐……熠……”
唐熠跪在许钦身侧,搂着他的脖子,很快答应了一声:“我在。”
许钦露出一个破碎不成样子的笑容,吃力地说:“宝……贝,你今天……真漂亮。”
为了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唐熠没像平常打扮的那么随意,她穿了条樱草黄连衣裙,还化了淡妆。
唐熠红着眼眶,小声埋怨着:“我打扮了这么久,你就这幅鬼样子见我?”
许钦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极亮,好像有巨大的力量倾注到了他身上,他满是血污的手紧紧地握住唐熠的手,激动不已地、声嘶力竭地说:“我做到了,唐熠。我……没动刀子,我把刀扔了。”他笑起来,十分满足地说道:“我当时……真想……真想杀了他。那个瞬间我想到了你,真的……我觉得我真好,我……不是罪人。”
唐熠早已泪流满面,她轻柔地抱着许钦的头,一遍遍重复着:“你最厉害了,最厉害了。”
许钦努力地伸长脖子,凑近唐熠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唐熠用力地抱紧他,许钦带着骄傲和讨好的语气问她:“我战胜了我爸爸是吧?我……没有变成……杀人犯。”
“没有没有。”唐熠拼命地摇头,“许钦,你是我的英雄。”
许钦笑了,声音变得很轻很温柔:“我爱你唐熠。”
唐熠的眼泪不断地砸下,她颤抖着肩膀,无比虔诚地用嘴唇贴上许钦的耳朵:“我也爱你,许钦。”
寸头一看就是混的,很快就跑不见了。林初焰气喘吁吁,弯着腰撑着膝盖喘气。孙秉志喘着粗气说:“别跑去追。这种人,还拿着刀,你小心点。”
林初焰擦了把汗:“我回去看看许钦。孙爷爷,你快去值班吧。我刚刚看见值班室的爷爷,正找你呢。”
孙秉志点点头:“行。你们注意点。”
他一转身林初焰就吓到了:“孙爷爷,你受伤了!”
孙秉志摸了把后背,笑了声:“没事儿,破了点皮。也没出血,就是有点疼,我回去擦点药酒就成。”
林初焰满脸心疼:“衣服都弄破了,该多疼啊。”
孙秉志听了心里感动,摸摸他的头:“没事的。爷爷硬朗着呢。”
林初焰想起来那壶汤,又说:“我给你熬了排骨汤呢!放保卫科门口了,你去喝。”
“专门给我熬的?”孙秉志问。
林初焰点头:“我早就想给你送汤了。之前熬的都不好喝,今天终于成功了。”
孙秉志笑着说:“好哟,老头子去喝我孙子给熬的汤去喽!”他转过身,擦了擦眼睛。
林初焰便朝着许钦那里走去。救护车很快来了,林初焰帮着把许钦抬上去,也跟着唐熠一起去了医院。
许钦在被紧急处理伤口的时候,哑着嗓子嘱咐着唐熠:“别让我妈知道。”
唐熠正准备打电话通知他妈妈,也只好作罢。
到了医院,林初焰和唐熠在诊室外边坐着等。林初焰猛地想起来:“孙爷爷的儿女也今天考试呢!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他本来是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大了点,然而唐熠古怪地看向他。
“怎么了?”林初焰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唐熠说:“孙爷爷的儿女死了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参加高考?”
林初焰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唐熠吃惊地说:“我们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也算是学校的重大历史事件了。孙爷爷在保卫科当了十几年的保安,就是因为当年四中一起恶性报复社会案件,他的儿女都被歹徒枪杀了。他原本好像是做生意的,那之后就主动求校长,要来当保安。说着,要守护活着的孩子们。”
林初焰浑身僵硬,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他脸色发白:“真的?”
唐熠点点头,又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林初焰靠着冰冷的墙壁,许多事情全涌上心头。怪不得,怪不得他老是看着老照片出神,林初焰还以为只是妞妞和小宝不赶时髦,现在才明白,那个打扮根本是十多年前的装束!
怪不得孙秉志把自己的住房直接租出去,自己住学校。林初焰竟然都没想过,那儿女放假了住哪里?
还有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儿女的事情的时候,那副既欢喜又悲伤的神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儿女健全的老人脸上。
林初焰喉头发紧,喃喃地问:“守护着孩子们?”
唐熠的表情也十分动容,带着敬佩的情绪又补了句:“孙爷爷是真正的守护神。他白天在儿女的墓园里守墓,夜里在学校守着,保护着学校的孩子们。”
林初焰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悲鸣一声,跑出了医院。
白天天气那么闷热,夜里果然下了雨。雨声哗啦,疾风骤雨里,林初焰淌着泪在雨中奔跑。
倾盆大雨砸到他身上脸上,他浑身都s-hi透了,胸腔里却有着一团打不s-hi的气息,堵在那里,叫他难受。
白天是守墓者,寂寞又满足地守着一对儿女。
晚上是守门人,认真又尽责地照顾着孩子们。
孙秉志,像一块大石头,死死地堵在林初焰胸口。
林初焰的嘶吼声在骤雨声中被吞没,他难过得无以复加,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为什么要骗我?
林初焰难受得几乎要喘不过气,为什么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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