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救我一命,这情未还。”
还情就还情,干嘛一股喜悦之色。
盯着薛子赫的脸看了良久,不得不承认这个全身而退的机会好诱惑。问题是,怎么帮?
第36章
天雷滚滚的一幕于是发生了……
这日风和日丽,几朵洁白的云彩飘于空中,守门的小哥惬意地打了个哈欠,他的老大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也打了个哈欠。怪只怪天气这么好,谁不是浑身懒洋洋的。
任副堂主带着她小外甥走在前边,气冲冲的样子,薛副堂主紧随其后,面露焦急之色,忽而伸手搭住她的后肩。
“我不是让你丢弃孩子,只是难得出门踏青,带上是不是太多余了?”
“多余?说到底你还是嫌弃。”
“没有就是没有,女人就是胡搅蛮缠。”
任适秋甩他一记眼刀,转入马房方向,须臾骑着白马飞奔而来,她的怒气不减反增,挥动马鞭,谁敢上前一步准要抽个脑花飞溅。
守门小哥一个闪身,暗自庆幸没变炮灰,一看老大也是心有余悸的样子,低声问道:“我的乖乖,这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老大毕竟是老大,就算糊里糊涂,也不能显得糊里糊涂:“早有苗头啦,你们眼拙而已。”
其余小哥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眼睛不拙:“其实早有传闻,据说上次……还有那次……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嘛,哈哈哈。”
女人生气喜欢出走,目的是让男人去找,男人一哄马上如胶似漆如糖似蜜。因想着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琢磨的不琢磨,谁也没将今天看到的一幕公开宣扬,直到上头发现副堂主一去不回,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几天时间弥足珍贵,对于逃亡的人来说足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日渡口等船家过江,遥望远方一片飘渺。敦敦突然扯了扯她衣角:“这就走么……”
不走等着被抓?
“哎姨娘,你和薛大哥是不是真的……”
不跟你说了演戏?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对你挺好的……”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正说着,不远处的堤岸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敦敦眼睛一亮:“哇,追到这儿来啦。”
薛子赫冲他们挥手,罕见的嘴角上扬。
她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错愕地看着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渐行渐近。他一身布衣,头戴斗笠,遮不住一身的精神抖擞,整个人焕发出飞扬的神采,先摸敦敦的脑袋,被对方甩了甩头嫌弃了,这才与她对视:“几天不见,你瘦了。”
“千里相送,薛副堂主太客气了罢。”
“玉风堂从此不再有薛副堂主,你若要称呼,可以唤我薛郎。”
“发生什么事了。”她眯起眼睛,怀疑对方被下了迷失心智的药。
“看破红尘。”
“到底怎么回事。”
“半夜翻墙溜出来,昼夜狂奔到此,你说发生什么事。”他苦笑道:“趁杨临风没腾出手来杀我之前为自己留一条命,和你一样浪迹天涯。”
明明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扯什么风花雪月,笑得那叫一个憧憬,仿佛往前走就是世外桃源。薛子赫一向不是虚伪的人,这次第已是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而且你浪迹你的,我浪迹我的,咱们有何相干,渡口都能被你截到,这前后脚的,早有预谋啊。
“功名利碌不要了?”
“带进棺材么?”
船家已靠岸等候,此时不耐烦地:“几位呐?”
薛子赫迅速伸出三根手指,迅速付了银子,顺带手将敦敦拎上了船。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江水,倒映在她脸上一片橘红的光晕,罕见的活色生香,霞光披在紫色的衣衫之上,越发显得发髻上斜插的一把白玉梳子色如凝脂,她素来只用丝带束发,显然是手头宽泛之后添置的。都是他乡漂泊之人,对于浪迹天涯跟本习以为常,没什么离愁需要抒发,故都沉默着。敦敦凝望一片壮丽景色,左边瞅瞅任适秋,右边瞄瞄薛子赫,两人怕孩子顽皮落水,左右夹击将人固定在中间,拥挤有时也会产生某种安全感:“若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你姨娘和这位薛叔叔拜堂成亲,岂不皆大欢喜。”
任适秋暗自心惊,薛子赫手扶剑柄,船家泰然自若地继续划桨,瞭望远方的群山环绕连头也不回。声音有些耳熟,他已猜出是谁,冲她使个眼色,自己人,稍安勿躁。
“沈兄何时做起摆渡的营生。”他看着沈並精壮的背影,名义上的手下,实则受堂主亲自管辖,此人既来必是代表堂主:“这手撑桨的功夫不赖啊。”
“小心点,我可不会水。”
“不止撑桨,易容的本领也不弱。”
“头一次,见笑了。”
“没想到这么快和老朋友重逢。”
“喜堂、喜轿、喜服都预备下了,堂主等二位回去亲自主持婚仪。”
任适秋听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我从未打算和身边这个男人成亲,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心意已领,劳烦沈大哥代谢堂主。一声不吭离开和临阵脱逃的叛国贼没有区别,是我辜负堂主的信任,他有怒气冲我来,不关薛副堂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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