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女士怔住了,“你说啥?他真这样说啦?”
大房两手揣衣兜里,“当然,多少人听着呢。朱迪也可以作证,还帮我揍人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指不定这辈子就这孙子呢。”
朱迪刚吸了一口烟,被他无赖逗笑了,呛了好几口,忍不住咳嗽起来。
白女士自然不能当着外人失态,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她伸手戳了大房几下,待要唠叨两句,却见崔玉从里面转出来。她背着包,和一个面生的男子一起对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赔笑。然那工作人员根本不接受,让后面的人来,要把朱迪和大房拉回去关起来,等着白诺那边回话才能和解。
两边反复说了好几次,刚来的白女士听得一清二楚。她看看崔玉,再看看自家儿子,嘴角挤出来冤孽二字,还是走进去了。
大房冲朱迪一笑,“我妈出面,肯定搞定。”
如此坑妈的儿子,也是少见。朱迪要讽刺两句,大房却哎呀哎呀地大叫起来,抱着肚子蹲下去,就差就地滚了。
“你又干啥?”朱迪毛了。
大房艰难道,“胸口痛,肚子痛,肯定是内伤发作了。”
果然,崔玉很不放心地转头,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无耻。”朱迪冷笑。
“告儿你,这招对女人有用。不信你自己给小姑姑试试,她保准爱你爱得要死。”
大房住院了,肌肉拉伤,胫骨骨裂。
崔玉在考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李婉建议说拎一锅骨头汤去。
“他装的。”朱迪戳穿。
不管装不装,人确实是受伤了。
“我也受伤了。”朱迪摸摸唇角和胳膊,早知道就该不躲白诺戳过来的肘子,害他想装个虚弱也没机会。
崔明烟伸手抹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走吧,去医院包扎。”
他就有些脸红,小孩子一样争宠太幼稚了。
崔玉憋笑,“还不快点去?”
朱迪犹犹豫豫,被崔明烟一把抓了出去。开车回家,他幽幽道,“你说他怎么还不死心呢?”
崔明烟有些慵懒,“小玉儿也没死心。”
“你不是说过不愿意是他吗?”
她勾唇,“这样?我妈也说过不愿意是你,你听吗?”
“手痛不痛?”她看他故意没包扎但已经不怎么流血的口子,“赶紧去我妈面前逛一圈,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朱迪面红耳赤,不好意思了。
“还脸红呢?给人大房学学什么叫不要脸,懂不懂?”
朱迪有点忧伤,世道太不公平了,无耻之徒果然比老实人混得好。
崔玉陪着嘉树玩了一晚上,应付他无数关于打架的问题,纠正他稍微跑偏的三观。为了转移他注意力,将大房的箱子打开,翻出七八样玩具来,果然立刻闭嘴了。
好不容易娃睡着,大房的短信来了,非常故意地报了医院和病房号,“今天晚上观察,让老赵来陪我,他说正在逃避追杀不敢来。”
意思一个人很可怜。
崔玉没回他,去洗了个澡。
完了出来,手机上七八条短信,无非就是被子不够厚太冷,护士小姐十分冷漠,医生半夜来巡防之类的。
她抓着手机下楼,厨房里飘来肉香气。
“爸,你煮什么?”
崔明生笑笑,揭开锅盖子,一大锅棒骨汤。
“再熬会儿就好了,你明天给白林送过去,得谢谢人家。”他道,“虽然咱们和他家没关系了,但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对不对?”
“我明天忙,要开两个会。”杭城的情况得和伍苇商量,一时半会定不下来。
崔明生没劝说,只道,“保温桶我拿出来洗干净了,放餐桌上。你帮我看着火,我上楼睡觉了。”
她想说只是下楼来找水果吃而已,别给她派任务啊。结果老爹根本不听解释,慢悠悠上楼去。没办法,只好守着汤锅发呆。
嘉树一岁之前在她和李婉的住处之间奔波,后来越长大越难带,干脆搬到一起住。住一起的很多好处不用说,但只一个不方便----老是被盯着终身大事。
虽然已经解决了传宗接代的问题,但“一个人过日子总不像样子。”
介绍相亲过几次,把人带家里来吃饭过几次,每次都无疾而终。
崔玉叹口气,见锅里的汤泛白,关火起汤。不多不少,刚刚半壶,够一个人喝两顿了。
她想了想,给大房一个短信,“还在医院呢?”
“在在在。”秒回,“痛得睡不着,正无聊呢。”
“等着。”她说。
大房发了个笑脸,乖乖等着排排坐吃果果。
海城市中心医院,即使半夜也灯火辉煌。急诊大厅如同商场一般热闹,电梯人来人往。只有往后面的住院楼走,才稍显安静一些。然住院部被管束,入夜后不接受访客。
崔玉在住院部大厅找了个座位,给大房发短信。没过两分钟,电梯门开,大房一身浅蓝色的病服出现。左腿小腿包着石膏,弄了个拐杖在手里。
还真是,挺像那么回事。
她上上下下打量,“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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