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玄阶武者武斗,最后两人同出绝招的时候,武气相冲,站在前面的人全都感到了极其强烈的冲撞感,但在一个瞬间,这股几乎要让人无法承受的威压突然消弭于无形。
“帝尊出手了。”不知道是谁低低开口说了一句,季元律这才发现,一楼朝南正位主座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正是潜龙帝尊白之问,两名玄阶武者收了手,冲白之问作了一揖。就在这时,刚刚在山道上见到的白衣女子进了迎风居,在众所瞩目之中,走到了白之问身边,她此刻的脸上带着一张薄薄的铁面具,将上半张脸都挡住了。
季元律想起之前山道上惊鸿一瞥,心道难怪她要戴上面具。不管是武者还是丹师,本就都是男性占了绝大多数,相比之下,女丹师还多一些,姿容上佳者莫不被人捧到云端,求者无数。而女武者本就少,就她这样的身份,若再加上那样的容貌,还不得在这里引起骚动。
其实白御岚原身长相肖父,只能算得尚可,并不是容颜盛极的美人,只是虽然封印了修为,御岚仙君的灵魂还是太过于强大,她借尸还魂还没多久,这具身体的长相就开始越来越像她的本尊真身。好在变化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点点形成,潜龙渊的人只当少主是女大十八变,最近恰好长开了,但她还是怕再这么下去,白之问越看她越觉得这个女儿不像自己。白之问对这个女儿很是上心,虽然武气一事还要让他操心些日子,但白御岚并不想让他有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这种能让人吐血的怀疑,所以平日里大多数时候她都戴上了面具示人,尤其在白之问面前。
白之问只当女儿因为冲阶一事受挫,才有了戴面具这个新的怪癖,不疑有他。他拍了拍白御岚的肩膀,两人说了几句话,白之问伸指在他的扶手上轻轻扣了几下,就这么几下轻扣,在帝阶武者手中,传到每个人耳中却如轰然巨响,全场顿时寂静无声,就听白之问道,“诸位来到潜龙渊,想必也已清楚本尊所求,今日在场已有如此多的丹师,正巧小女也在,不如今日,便先来试上一试。”
潜龙渊内高阶丹师都束手无策,想来帝尊这位独女身上的疑难杂症也绝不简单,白之问的视线在二三楼围栏前逡巡过一遍,在场品阶最高的两个上了年纪的王阶丹师上前把过脉象,皆是摇头,经脉之间,全无武气,根本就是普通人之相。
白之问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他旁边一个仆从低头道,“回春堂、合谷堂的丹师都尚未到,帝尊莫急,可再等上一等。”他口中的两个丹师堂都是五星丹师堂,白之问微微点头,就听到二楼一个丹师道,“几日前,听说四季堂出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王阶丹师,如此天赋,怎么不去试上一试?”
季元征闻言,扭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不管这人是真心觉得如此年轻的王阶丹师可以一试,还是笃定他不会有办法想看四季堂丢脸,在有灵泉傍身毫不怀疑自己可以治好白御岚的季元征眼里,这种可以给他造势的话,他并不介意多来一些。
自打刚才在山道见到了白御岚的真容,季元征就对这位帝尊独女更加势在必得了,原本只是冲着天赋和身世,如今,这样的姿容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白之问还没说什么,白御岚先皱起了眉,窥天镜所看到的命运轨迹中,可没看到四季堂还有这么一个年轻的王阶丹师,若真有这么一人,季无病又怎么会把四季堂传给季元律。她本来想着定要为季元律避开心火被废的劫难,但猝不及防的变数让白御岚有些没底。难道说劫难无可避免,因为她借尸还魂,所有的命运轨迹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白之问随着说话之人的视线看向了季元征,“不知这位丹师怎么称呼?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造诣确实难得,不若上前来,为小女诊上一诊。”
季元征下楼来到白之问跟前,作揖道,“在下四季堂季元征,帝尊过誉了。”他转身对白御岚道,“少尊主,可否容在下探脉?”
季元征探脉只是幌子,他没有学过丹经也不懂脉象,但他松手后微微一笑,“我已有些眉目,待我回去后闭门炼丹,几日后,可以给少尊主一试丹药。”
“哦?”白之问惊讶道,“你竟有办法?”
季元征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笑容笃定,颇有些胸有成竹的味道。楼内的丹师大多觉得他在虚张声势,但也有那日见他炼出王阶丹药的人觉得他说不定真的能炼出对症的丹药来。
之后又有两个丹师试探性地上前给白御岚诊过脉,没有丹师再上来后,白之问和白御岚前后脚离开了迎风居,两人走后,迎风居内的武者丹师陆续走了一半,季无病和四季堂其他人也离开了,只季元律留下来看了几场丹斗。
季元律离开迎风居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晚,他走下山道,在经过之前白御岚所站的巨岩时,没忍住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巨岩上只有石缝间的草木迎风摇摆,然而拐角的岔道上却有一道人影,季元律看见那戴着铁面具的女子,惊讶地抬了抬眉。
季元律放慢了脚步,白御岚转了身面朝向他,只是光线有些暗她又带着面具,季元律也看不清她是不是在看自己,迟疑道,“少尊主?”
白御岚点了点头,季元律停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奇怪道,“少尊主怎么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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