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个啊。”谢蘅手支在了头上,轻笑道,“他被陛下革职了,能高兴吗?”
她真想看看陆峥的表情有多么精彩,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不是喜欢安乐吗?她就让他们在一起。
一个不得重用的臣子,一个失去权势的公主,究竟会心生怨怼还是相敬如宾呢?
平鹤有些恍惚,她可是知道小姐为了供大人读书用了多少银钱,当年带来的嫁妆典卖了大部分,只剩了寥寥几件。
“小姐,您的蟠螭纹玉佩呢?”她忽然瞥见沈昭的腰间空空如也,这可是小姐最珍重的一件嫁妆了。
“算了。”
外物而已,谢蘅并不在意。
…………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萧彻手上拿着玉佩,缠绕其上的红绳,挑了挑眉:“想要我去找她。”
“我觉得不----”侍卫刚想反驳,可瞧见萧彻威胁的眼神,立马转了口风,“我也觉得是。”
殿下您开心就好。
难得殿下对谁上了心,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可是镇北侯府的二小姐?”
“不,比她美。”
萧彻低低笑道。
侍卫不由得一怔,自从殿下成年以后,面上荒唐,可私下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冷漠,他便很少见到殿下笑了。
外人看来,九皇子明经擢秀、深得盛宠,可只有他知道殿下过得有多么辛苦。
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不远处,礼部尚书正与汪铎低声交谈:“督公,您可饶了我。她出身低微,封一个县主已经逾制了,您还要封庆阳县主。”
庆阳是什么地方?盛产金石,多少郡主乡君求也求不到的封地。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碰到了汪铎的神经,他全然不似在泰元帝面前毕恭毕敬,神色冷淡,语气间充满了威胁:“所以?”
礼部侍郎心道这要是同意了,自己的名声是保不住了,索性横下心来,改口道:“沈氏出身寒微,更要破格封赏以示贵重才是。”
“我以为一个庆阳县实是太小,不若以丹东郡作为封地,督公看如此可好?”礼部侍郎脸上一片讨好的微笑。
“尚可。”汪铎微微颔首。
尚……可?礼部侍郎的神色有些僵硬,破例以一郡作为县主封地,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汪铎仅仅说了句尚可。
难不成要公主的封号才配得上沈氏,礼部侍郎的目光就很微妙了,汪铎是陛下的心腹,向来不喜形于色,这沈氏莫非真是公主?
其实在汪铎看来很简单,什么萧家公主,都不及他女儿半分,更别说区区一个县主了。
他的女儿,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挺喜欢汪铎这个人设的,可惜是真太监,只能当爹啦tat
第5章 新帝的白月光(五)
马车在夜色中疾行,月光洒在碧色的暗纹上,如同覆了一层流水,倾泻而下。
“小姐,您真要和离?”
平鹤的心绪已经平复下来了,不是她有多冷静,而是她知道有督公在,小姐是不会受委屈的。
她与小姐一同长大,小时候也见过督公几面,那时候的督公穷困潦倒,连沈家的门都进不得,总会偷偷给小姐捎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与沈家比起来,他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见自己的女儿一面也是奢侈。
后来……后来他狠心切了命根子入了宫,从一个小太监成为了凶名在外的督公。
“嗯,陆峥想迎娶公主,我又何必拦着他呢。”谢蘅懒懒地抬眼,“我倒想看看,安乐公主会不会是下一个我。”
“督……督公知道吗?”平鹤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知道小姐恨督公,平日里连东厂都不敢提。
过了很久,平鹤才听到谢蘅幽幽道:“他始终是我的父亲。”
她会与汪铎缓和关系,但不能太刻意了。
平鹤面上透露着惊喜,小姐自幼在外祖家长大,一言一行比其他人更恪守礼法。
早在他们初到燕京,督公就来找过小姐,可小姐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的父亲,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一个太监。”
督公神色一黯,便再没来过。
她不禁为小姐可惜,那可是汪督公啊,身为他唯一的后代,怕是不受宠的公主也比不上小姐尊贵。
好在小姐想通了。
“夫人,到了。”
平鹤先下了马车,扶着谢蘅入了府,千户也跟在身后,陆府的侍卫抽出了刀刃。
可他们看见着飞鱼服、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别说拦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忙给大人问安。
谢蘅一路进了垂花门,隔着游廊,便听到了陆峥愠怒的声音:“给我滚出去,听不明白吗!”
她撩开幕离,整了整衣发,一举一动美得惊心动魄,仆从莫不敢直视她的艳光,齐齐低下了头。
“夫人,您别进去……”一个小厮猛地抬头说道,他从未见过大人如此生气过。
谢蘅给了他一个无妨的眼神,推开门,还未踏进,“哗啦”一声,无数的碎片溅到她的裙边,她低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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