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开口,瞬间有臭味钻进来,他脸色又黑沉了几分,吓唬她,“再敢往那边去,我打你!”
要不是为了刚才分草的革命友谊,他根本不会靠近老陆头!!!
救她一次就好了,再不想来第二次!
老陆头瞧他吓唬陆渔,瞬间火起,捋起袖子,“你敢凶阿渔?!”欺负他家阿渔的账还没算清呢,又来一桩?
商年:“……”他本就警惕着老陆头,见人要往这边来,他拎着陆渔就往相反的方向蹿。
老陆头追了追,没追上,叉腰站在原地,怒目而视,“你给我站住!”
商年现在一个字儿都不想说,紧紧闭着嘴巴,步步远离。注意到老陆头腿脚的灵活性,再联想到那块紫色的肉,商年不禁低头去看手里拎着的陆渔。
陆渔眨眨湿润的眼睛,对上他的,凝神片刻,眸子有了几分如释重负的喜悦,“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商年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悄mī_mī地把草根从鼻子底下移开一点儿,又移开一点儿,最后确定没了臭味,才丢下陆渔,可手里捏着的草根仍旧没敢松开。
奇怪,真的很奇怪,这些气味没有叠加的情况下,消散得如此之快。
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陆渔带了泥的爪子就扒拉上了他遒劲有力的大手,“快扔!”
商年一凛,几乎不假思索地抡圆了胳膊,把草根远远抛了出去。只是到底晚了两秒,手上沾染了几分刚才辣眼的味儿。
有些洁癖的商年简直想以头抢地。
他上辈子是欠了他们爷孙俩吗?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陆渔觉察出他的怨念,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里的那半截草根塞他手里,“用我的,等会儿丢。”
她的这半截没有变臭。
商年咬牙屏气:“谢谢。”
空气里辣眼睛的臭味儿散去,商年手上的味道便显现出来了。要过来教训他的老陆头一靠近,眼睛就先红了一圈,几乎是本能的,迅速后退。
“这是什么味儿?!”老陆头震惊了,“怎么这么辣眼睛?”
商年不语,定定看着他,隐隐带有谴责的视线不曾离开半分。
一切尽在不言中,大概就是这样。
可惜老陆头以为年轻人在长辈面前放了屁,太尴尬,才成这个呆愣愣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挠挠头,当做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朝陆渔招招手,“阿渔,来爷爷这儿。”
太臭了,真的太臭了……
陆渔手里没了除臭的草根,犹豫了几秒,还是抿抿唇,乖乖过去了。“爷爷。”
“嗯。”老陆头拉着陆渔到一边儿,悄悄问道,“阿渔,商年他没欺负你吧?”
陆渔摇摇头,看着老陆头,认真中肯地说道,“是爷爷,欺负商年。”
也欺负了阿渔。
“啥?”老陆头愣了一下,他全程都蹲在草丛处,连商年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怎么可能欺负他?
陆渔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想快快把事情解释清楚,“爷爷以前,吃过什么?”
排泄物太繁杂,才会有刚才那种极致难闻的味道。
“以前?”老陆头楞了一下,借着手电筒的光,猛然明白她在问什么。
刚才……
“爷爷早年间,是个童子军成员,跟着大人们爬雪山过草地,还经历过化学战,只要能活下来,能继续抵抗侵略,什么都吃过呐。”老陆头笑笑,“还吃过土。”
这次呕吐加上排泄,像是把他体内经年积累的脏东西都给排了出去,应当是极臭的吧?
老陆头有些心虚,他刚才还把那辣眼睛的味儿给赖到商年身上了……
第10章
心虚之下,老陆头悄摸地去看商年,视线刚转过去,就被逮了个正着。他干笑两声,脸上的褶子都挤巴在了一起,“对不住啊。”
看着老陆头不甚走心还有些想笑的道歉,商年静静瞅他一眼,将视线落到旁边懵懂的陆渔身上,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既然没事儿了,就得重新赶路。老陆头心里有愧,带着陆渔默默跟在商年后头上了车。
五分钟后。
“小年,是车子坏了吗?”都等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就不见车子启动成功?老陆头,“要不你下去检查一下?”
商年手指蜷缩了一下,点点头,声音低沉,“嗯。”
话落,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大型猫科动物追在他身后。
下车,关门,掀发动机盖,及至发动机盖挡住自己,他低下头,一只手撑在上面,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草根作用被削弱,顾得了手,就顾不了鼻眼……
这个状态下还想开车,绝对不存在的!
陆渔上了车就窝在军大衣里慢慢睡着了,老陆头这会儿给她掖了掖腿边的衣摆,扭头看向车头处高大静默的身影,把车窗打开了一些,低声问,“小年,车子怎么样了?”
商年看了看手里那截草根,默了一瞬,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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