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心中一阵无语,明明年纪还这样小,懂得欣赏画卷吗?
他再次抬头朝树上的人望去,却见小小的少年已经停止了哭喊,双眼泪莹莹的,认真的看着他。
稚嫩的脸j-i,ng致小巧,粉玉雕琢,泪眼朦胧,有着莫名的可爱。
梁少景突然皱起眉毛,n_ai声n_ai气,“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
声音飘散在风里,一片洁白的花瓣从树上飘落,慢慢的停在温远的肩头。
他盯着眼前陌生的躯体,嘴唇轻抿,神情平静,但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梁少景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而咧开嘴笑了,“你叫谁?”
“谨之,是你对吧?”他往前两步。
他依然是笑着,但看见温远认真的神色里,藏着铺天盖地的期待和悲伤,梁少景想要否认的话却卡在喉咙中。
“就是你。”温远等不到他的回答,径自说,“王妙也是你,前些日子那个小女童也是你,这是是远离京城千里的芜城,只有你才会梁家步法,只有你才会百步之外箭术j-i,ng准,对不对?”
那一声对不对,似乎带着哀求。
温远近乎乞求的看着眼前的人,那总是盛着一汪湖水的双眸里泛起狂暴的情绪,仿佛眼前人只要一声轻轻的否定,便顷刻间崩溃。
梁少景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回答,“不错,就是我,我回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面前的人大步前来,猛地伸出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梁少景一愣,能清楚的感觉到温远胸膛大幅度的起伏,他将头埋低,呼吸粗重。
他身上沾满黏腻的血污,但温远却丝毫不在意,将他抱得紧紧的,似乎怕极了下一刻消失一样。
浓重的酒气钻入他的鼻子,梁少景心想,温远应该是喝醉了。
温远不喜饮酒,与梁少景一起鬼混的时候,几乎半点不沾酒,但是只有梁少景知道,温远的酒量极好,就梁少景自己来说,若是跟温远拼酒,想灌醉他,基本没可能。
梁少景这样想的时候,脖子突然传来一股温热,温远竟然小声啜泣起来,这让梁少景吓了一大跳。
“晗风,你怎么?”他缓缓问出声。
一口灼热的气息传来,温远的声音闷在耳边,“三百五十六日。”
“什么?”
“谨之,再有九天,就是你一年的忌日。”他说。
三百五十六天,十一个月又二十二日,相当于一个春季,一个夏季,一个秋季以及一个不完整的冬季。
梁少景将目光投向暗夜下立着的墓碑,声音低下去,“原来我离开了那么久……”
脖子上的温热还在继续,温远手上力道更紧,他说,“谨之,对不起。”
梁少景一惊,呀,这人居然真的给他说了对不起。
一同长大,梁少景还是第一次听见温远准确说出这三个字。
他无奈似的笑叹,扔了手中的匕首,反手轻抚温远的后背,“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
梁少景不知道的是,出棺那天,他的尸体被装入棺材里钉死之后,大雨磅礴之下,温远不顾众人阻拦,硬是将棺材盖掀开。
他跪在棺材旁,隐忍的泪和大雨融在一起,一遍一遍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对躺在棺材里毫无知觉的人说着,“对不起。”
梁少景确实是死了,而且死相极其惨,他的头颅被拧错位,连转还的余地都没有,将军府的人找到他时,已经是两天后,他全身僵硬,头颅甚至扭不正原位。
梁将军大受打击,得知消息时,当场晕厥。
梁小将军的死,震惊了整个西凉国,一连数日,梁将军重病至不能上早朝。
温远被皇帝追杀,身负重伤,在他人帮助下孤身一人带着伤痛,一路坎坷,来到芜城,他始终坚信,有那么一天,梁少景会重新归来。
于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他一日一日的算着日子。
夜深时,梁少景发觉身上的人已经有很久没有动了,他呼吸平稳,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他试探一般的喊,“温晗风?”
没有回应。
梁少景无奈,将他撑着向一旁走,刚一动,他双臂收紧,有些不愿意。
他无视,将温远带到一块干净的地方,两人坐在地上,血污将两人变得有些狼狈,但梁少景却觉得心里很平静。
他轻轻撇了撇头,看见不远处立着的一块石碑,让他意外的是,石碑上什么字都没刻,空荡荡的。
温远竟然守着一方无名碑,喝到深醉。
梁少景心想,果然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他还是有不少变化的。
他原本以为,温远会很恨他,毕竟当年侯府灭门一事,与梁家也沾了些关系。
温远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小了他七岁,对谁都有七分疏离的温远却独独将他小妹疼进骨子里,在京城里见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都会命人给送回家,送给他小妹。也见不得小女孩受半分委屈,为了她甚至不惜跟几岁的小孩较劲。
但是灭门那一夜,他妹妹也没能逃过一死,那个小小的女娃那样可爱,第一次见梁少景时,两眼笑得如月牙一般,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在乱土堆里扒出僵硬的尸体时,那是梁少景第一次见温远失去理智。
一向温雅的他双眼赤红,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如同一头要将人撕碎的凶兽,就连梁少景自己也不敢轻易靠近。
将近一年的时间,梁少景知道,温远活得很累。
他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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