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收回刀,眉尾一挑,示意他继续说。
“王妙是在那日夜里跟着赵氏一起死的,我不过是借用了她的身份。”梁少景皱皱眉,认真道,“但是我并不是为了接近你,或者杀你。”
说完两人默默对视,梁少景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这些。”
“这么说,你的确是将军府的人?”温远似乎至始至终都惦记着这个问题。
梁少景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微微点头。
“那……梁将军这些日子如何了?”温远迟疑一瞬,慢慢问道。
听了这一句,梁少景差点跳起来,抠抠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问梁将军近日如何了,病好些没有。”温远不耐烦的重复一遍,这一次说的快多了。
梁少景怎么也没想到,温远竟然会开口关心自己的亲爹,当初温远恨之入骨的人,第一是皇帝,第二就是梁大将军,其中连带着将军府一家都恨上了,包括梁少景。
来不及多想,温远还目光炯炯,等着他的回答。
梁少景轻咳一声,按照时间来说,已经过去将近一年,现在自己爹情况如何,他还真不知道,但是按理说他爹常年习武,身体强壮,应该是没什么大病,于是咧出一个笑,说,“身体挺好,整日舞刀弄枪,生龙活虎的。”
谁知这话刚出口,温远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手上用力一推,将他推倒。
梁少景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刚想骂一句,就被温远的话惊得动弹不得。
“梁将军自从痛失爱子之后亲手折断□□,发誓余生再不习武,何来整日舞刀弄枪之说?”
痛失爱子?
痛失爱子?!
梁少景的爹没纳妾,府中就只有自己一个小宝贝,温远这一句痛失爱子,很明显是说自己死了。
他明明就是喝醉了酒,睡了一觉,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梁少景想爬起来问个清楚,却猛然失去所有知觉,眼前一黑,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5章 韩风,我爹!
一月底,是万物复苏的前夕,春季悄然降临。
冬日里刺骨的寒风渐渐暖化,吹到脸庞上也有些季节里特有的温和,城内的人都换上了轻便的春装。
“呸,晦气!”一声满是嫌弃的唾骂毫无征兆的传进耳朵,与此同时,腿不知道被谁踢了一下。
梁少景的手最先恢复知觉,动了动僵硬的骨头,一扭头,就听见嘎吱声响。
他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一张黄黄的破席子,又轻又薄,直接盖住了脑袋,梁少景忽而坐起身,一把把席子掀开。
这突然的举动把身边人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惊悚的看他一眼,大叫一声拔腿就跑,没有丝毫停留。
梁少景被这一嗓子喊得脑壳疼,他不舒服的叹一口气,揉揉头,把周围都看了一遍。
他身处在一个幽深的暗巷中,身上盖的破席子被掀到一旁,席子上沾了不少血。
梁少景现在脑子里,全是温远说的那句痛失爱子,那声音一遍遍重复,仿佛入了魔一样。
刚才不是在茶草丛吗?怎么一转眼到了这个巷子里……
梁少景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低头,发现自己已经不是王妙了。
现在这身体手又小又脏,胳膊腿都是细细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小棉袄,右手袖子缺了一大劫,露出的皮肤不仅黑,而且带着紫青的伤。
梁少景的心境一时难以形容。
他手撑着地,慢慢从地上爬起,解开单薄的破棉袄一看,自己这小身板,几乎到处都是伤,肚子上一片乌黑尤为刺眼,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人对一个小姑娘下这样的狠手。
简直残忍。
梁少景从小黑巷子中走出,入眼是一片日暮下的繁华,街上人来人往,挑担的摆摊的,是比木镇还要富庶的地方。
又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这样子扎眼,不多时就有人注意到了,直接挥手赶他,“离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梁少景撇去一眼,目光含着刀子,把小贩惊得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此时他的模样并不算正常,一身破袄子就罢了,却半身都染了血,旁人看了无不露出惊骇的神情,默默的远离。
梁少景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找到一个铜板,看这身上的一身伤,他猜测,这个小女孩要么是冻死的,要么就是被活活打死。
正当他想着时,一声叫喊从城门处传来,一呼百应。
“韩大人回来了!”
“哟,韩大人去了几天,可算是回来了。”
“快去看看!”
梁少景见周围的百姓突然亢奋起来,就顺着人群,一同走去城门处。
只见几人骑着马,慢慢从外面走进来,百姓们堆在路的两边,嘴上不停的议论。
为首的,正是刚才还在跟他拉拉扯扯的温远。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外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住,高高坐在马上,侧脸覆上余晖的金光,更衬的面庞j-i,ng致,他眉宇之间都是淡淡的,丝毫不为百姓的热情所动。
梁少景的脑中突然浮现往日,一身锦衣玉袍的温远,他是身份尊贵的小侯爷,华贵的玉冠戴在头上,几乎任何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现在的温远虽然没有了那些j-i,ng致的装饰品,但是梁少景却能将他和从前的模样重合,那么长时间过去,他好像变了,但又好像没变。
温远,字晗风,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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