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再一次被请入宫中的时候拓跋弘已经能起身走动了,只是仲春时节他身上却披着厚厚的大氅,整个人仍然有些虚弱
“前一次的方子以温补为主,今日我再写个方子太子殿下用着。”
秦莞写完了方子,拓跋弘又再三道谢,“已经将养了多时了,眼下已好了许多,只是伤处在心口,着实让郡主费心了,西梁三殿下已经准备归国,我们也不能再耽误了,等郡主这个方子的药吃完,我们便得先回去了。”
秦莞微讶,“殿下的伤最好再养养再出发,此去北魏,路上要走一月,劳顿之下可能会让殿下的伤势又复发,或许还会留下病根。”
拓跋弘苦笑,“我们出来已快三月,委实不好久留的。”
拓跋弘乃是北魏太子,自然不像其他人那般自在,秦莞也能理解,便没有多劝,拓拔芜便道,“所以秦莞,还要麻烦你多准备几个方子我们路上带着,现在我大哥就信你了,要不是知道你身份不同,大哥还想带你去北魏。”
秦莞闻言失笑,“若是开方子,那我只能几个食补的方子,路上太子殿下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方子可不好乱用的。”
拓拔芜点点头,“那也好,总之辛苦你。”
拓跋弘闻言便道,“郡主可有想过去别处看看”
秦莞一时没懂,“去别处”
拓跋弘便道,“北魏也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医者,郡主若是见到他们,想必能对你的医术大有进益,到时候郡主成为一代大家也是好事。”
秦莞听得笑意微深,“北魏太远了,若是人就在大周我倒是能拜访一二。”
拓跋弘点到即止不再多问,拓拔芜拉着秦莞去写方子。
写完了方子,秦莞告辞,拓拔芜扶着拓跋弘在走到门口送秦莞,待秦莞离开,拓跋弘指了指门外的花圃道,“去走走”
拓拔芜扶着拓跋弘朝着游廊而去,没走几步便听拓跋弘道,“你觉得永慈郡主如何”
拓拔芜脚下一顿,面色有些复杂,“太子哥哥,永慈郡主虽然是好,可并非皇室宗女”
拓跋弘唇角微弯,“可她有着郡主的封号,在从前,贵族之女受封之后联姻他国也不是没有,何况她那般得太后和太长公主看重,也和皇家宗女无异了。”
拓拔芜笑意越发苦了,若她不知道秦莞和燕迟也就罢了,偏偏她知道,难道他还能让自家哥哥求娶秦莞,然后拆散秦莞和燕迟吗
这事她可做不出来
“哥哥,就算如此,秦莞自己也不会愿意去北魏的,就算是去北魏做太子妃,她也不会愿意,她求了大周刑部的虚职,如今在帮临安府衙验尸呢,您觉得她是那种为了名利不管不顾的人吗”
拓跋弘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觉得可惜。”
拓拔芜看了拓跋弘一眼,“太子哥哥,你别说你对她已经动情了。”
拓跋弘一笑,“倒也没有,只是觉得郡主性情我极喜欢。”
拓拔芜也叹了口气,“趁着还没如何,你早点断了这个心思吧,要我说,若真是为了国计,那就求娶燕蓁公主,若是为了您自己,那就回去北魏,娶个您自己的喜欢的,如今咱们也并非真的要和大周联姻才能保国力不衰,如今的大周,也不会因为不联姻就对咱们兵戈相向,听说那西梁刘赟向大周要了些兵甲,又许了大周几座边境的矿产,实在不行,咱们也像西梁一样,或者开了南边的国门让两国通商,不也是借了友邦之谊”
拓跋弘闻言欣慰的笑了,“这些你倒是都想到了,你说的这些也可行,可又有什么比联姻能拉近两国的关系呢求娶燕蓁公主,却也不一定能求娶到的。”
拓拔芜摇头,“不一定,我倒是觉得大周皇后的态度十分奇怪,她似乎是赞成这件事的,燕蓁公主三天两头的来探望您,不都是皇后的意思吗”
拓跋弘沉默一瞬没说话,半晌道,“既然如此,那我试试吧。”
拓拔芜看的出来拓跋弘也并非真的喜欢燕蓁,如此全是为了北魏罢了,拓拔芜不由的有几分心疼,可拓跋弘乃是大周的太子,国事对他而言自然是第一位的。
想到拓跋弘打算求娶燕蓁,拓拔芜便想去寻燕蓁探一探口风,看得出,燕蓁的心思极其单纯,有这么个人嫁去北魏,倒也比取了个其心不正的人好多了。
拓拔芜从他们住的宫门出来,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抬眸一看,却见就在不远处的回廊屋顶之上,竟然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此时已经暮色微起,整片天穹都暗了下来,而坐在那屋顶上的人红衫烈烈衣带当风,很是潇洒。
拓拔芜皱了皱眉头,那地方可是拓拔芜和拓跋弘刚才一起说话的地方
拓拔芜气息一提,顺着不远处的墙边假山上了房顶,然后走到了燕离的身边,“这位世子殿下,您坐在这里干什么又是何时坐在这里的”
拓拔芜和拓跋弘住的这处宫殿位于内宫西北,位置虽然偏,却比其他妃嫔的宫殿都要高上不少,燕离不知在此做了多久,他身影虽然洒然,可神情却有些落寞,暮色时分的昏光落在他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寂寥。
拓拔芜这般一问,燕离身子后仰着看向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拓拔芜随着燕离的目光看过去,心底微微一震,她有理由相信,燕离不是故意坐在这里想要监视他们或者偷听他们说话了,因为这幅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最后一丝明光在天边将沉未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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