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怎么会一直都没有蒋的人来寻我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沿着崎岖的道路往陇上走,背后背的东西重的很,我耸耸肩又调了调背带,没有任何缓解的意思,就干脆把竹篓从肩上拿下来,放在地上。舒展一下酸疼的肩膀,在原地站着喘了一会儿气,突然远远的听到有驴蹄子踩着土路的声音。
一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麻衣的女人,她侧身盘腿坐在驴子身上,手里甩着她那总不离手的那个连毛都秃了一半的拂尘,闭着眼上下左右晃,也不知是在打蚊子还是在鞭打他身下的小毛驴。来的人竟然是秋绝。
秋绝这个女人整天行踪不定,只是偶尔在田间干活,剩下的时间都是不见踪迹。她为人也冷淡,对一切都是冷漠至极,可是奇怪是,这里的村民都十分尊敬她。
她远远走来,看见了我。一拍驴子的脑袋,驴子就乖乖停下。她就坐在驴子身上,和我并肩,也向我看的方向看去,陇上的地势高,这里恰好可以看到整个劳作的场景。
我们二人半晌无言,还是秋绝先开了口,还是熟悉的冰冷的口气,“看了这么半天,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有太留意眼前的事物间,她一提我才定睛远望,这诚然是一幅劳动的图景。今年的年程很好,这个产量已经是很多年都达不到的状态了。可是现在的我看一切都带着我的情绪,便漠然开口,“只看到了粉饰太平。”
好半天,秋绝都没有说话,在我以为她刚才的问话只是打破沉默的客套话时,她又开了口,“粉饰太平?粉饰太平便就是太平。没有安定的生活环境,以何粉饰,若是战争旱涝天灾人祸不断,你就算是想遮掩又如何遮掩。”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和她的村人的形象十分不搭,看她的衣服,诚然一副农妇的样子,可是她的眉目却有一种凌驾与一切只上的孤傲感,让人觉得从她的口中就应该说出一些和成功有关的东西来。
我愣了一下,第一次从秋绝嘴里听到了这么多以长辈的姿态教育我的话,一时有一些恼怒,心里想着,你一个闲散道士、乡野村妇又懂什么,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便下意识反驳道:“那你又看到了什么,看见的就只有太平盛景?你偏安一隅,眼界无非就几亩地怎么宽,那些国家的创口,你看不见,那些动摇的局势,你也看不见。也是,反正即使到了危难的时候,战争一日波及不到这里,你们便要在这里苟且偷生一日,什么改朝换代,民生疾苦,与你们都无甚关系,你们只要有的吃有的喝就得了,反正眼光也不足以长远的认识到表面现象以下的东西。”说到后来,我变得有些激动,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不是我手底下使唤惯了的那两个丫头,不觉有点尴尬。
可令我惊讶的是,秋绝并没有生气,与此相反,她轻轻地笑了一声,“傻丫头,你才多大,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你这辈子还长呢,活成这样你累是不累。”她一甩秃毛拂尘,往自己臂弯里一搭,又正色起来,“到底是谁的眼界不够宽,你一路走南闯北,走过的地方不少了,看的东西是比我要多,可是你仔细想,这一路你看到的,和你执拗的,到底一不一样,你又何必骗自己呢。小五,年程好,百姓生活也富足,国家有了喘息的空间,可以养病固国了。天地山河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创口,只是你的眼睛受伤了,表即是本,只翳了双眼而已。”
我感觉自己一下被她的话钉在了原地,摇着头想克制自己不要想那些我刻意去忘却的东西。可是那些劳作,那些喧闹,那些欢歌就并作一起呈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张张嘴,想要继续反驳,可是一时没有想到说什么才好,她也没有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她面色如常,没有一点波动,“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国家,或者说,你到底知不知道统治者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她的言语并不激动,可是却好像有型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我身上,我头疼欲裂,“我知道、我……”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你知道还能想那么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秋绝打断我,她步步进逼,语调也提升了一些,“国家意味着的就是人民,而不是一成不变的统治者。而统治者的目的也不是锦衣玉食的享乐,他为的是百姓的生活。王后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你不懂吗?你看过的书比我一个从小只知道习武杀人的人还要少吗?这个东西难道本就不该有能力者居之?最后,我再问你,懂不懂它是钝剑的原因?”她说着,从袖中抛了个东西给我,我的头疼的发昏,却在余光看见一个东西飞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去把它接住,拿在手里的一瞬间,我才发现,丢过来的竟然是天纵!
我的灵台瞬间炸开,一个惊人的想法突然从我混沌的思想中破土而出,抽枝发芽,我的脚底突然有些不稳,一下向前跌在地上,抬起头来,“你、您是栾前辈?”
秋绝眯眼笑了笑,不置可否,“小五姑娘,那我该怎么叫你什么呢?雁回池?还是说,要继续叫你公主殿下?”
我一时间有太多疑问,栾起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她哪去了?她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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