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夜里做梦,他梦见自己在给小顾剪脚趾甲,剪完拿了个锉子细细致致地打磨,脚趾甲被磨得圆滑锃亮,小顾搂着他亲了口,夸他手艺好,林洋脸蛋一红,害羞地说,不客气,收钱哒,50。
乌七八糟的梦,半点喻意都没有。醒来后,这梦记得还特别清,林洋反思了下,可能是自己最近真钻钱眼里了,成了一个俗里俗气的社会人。偏偏小顾还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丁点世俗气,小米粥给他喝,他能喝两碗,鸭脖子给他啃,他也能啃挺香,啥也不计较。
对比来看,自己简直就是个low穿地心的大俗男。
可眼下,他还得继续端着委屈小媳妇的样儿,假模假样地离家出走几天,现在回去也太丢脸了,大不了以后小顾耕地的时候,自己尽量往妖艳贱货的路线走,让小顾好好享受享受。
“今儿早上,我发现我丢了个东西。”顾烨然转了个话茬,目光含情地盯着林洋。
林洋可算抬起了头,眼神里很疑惑,大早上的,能丢什么东西?
“我放在床头柜旁边的古龙水不见了。”
林洋尴尬地眨了眨眼,略作思考状,“会不会放到别地儿了?”
“家里都找了,没找到。”
“再……好好找找。”
顾烨然凑近林洋,用鼻子嗅了嗅,“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
林洋含糊其辞,“酒、酒店里的花露水,昨儿夜里有蚊子,我就全身上下都抹了点。”
“驱蚊效果好吗?”
“挺、挺好的。”
顾烨然笑了,伸手提过林洋的箱子,“走吧,把你送到公交站。”
林洋跟在他老公后面,亦步亦趋地出了酒店。
“回家应该有早饭吃吧。”
林洋有些感动,但得憋着,很高冷地说:“我妈在家。”
“那就好。”
到了公车站台,顾烨然站住脚,看了眼手表,“我九点钟要到岗,快来不及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我去接你。”话说完,顾烨然顿了下,抿抿唇又说,“别乱想,咱们以后会有钱的。”
林洋没说话,他也意识到了自己昨晚的过分,正在无声忏悔。
顾烨然稍稍弯下身,把脸凑到小棕熊跟前,“我这就走了,亲一下。”
“不亲。”
顾烨然没说什么,揉揉小棕熊的头发,然后扭头小跑着离开了。
匆匆忙忙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那一刻,林洋突然觉得世界都安静了,无论外边怎样的喧嚣吵闹,或是怎样的动荡,那个男人都在努力为他们的未来撑起一片天。
林洋回到家,他妈在厨房里做早饭,听见开门的动静声,以为是他爸落了什么东西,这会儿回来取。
“妈,你弄的什么?”林洋站在厨房门口。
他妈吓一跳,“怎么是你!”
林洋面无表情,“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儿子了吗?”
“去,瞎皮什么,大早上的,回来干嘛?”
林洋探头往锅里看,“想你了呗。”
“吃了吗?”他妈问。
“还没。”
“桌上有豆浆油条。”
“你锅里弄的什么?”
他妈挡住了锅,“别惦记,那是你弟的。”
“真偏心,凭啥啊?”
“你弟上高中,他们班主任交代了,一日三餐都要丰盛。”
林洋从冰箱里拿了罐可乐,直接拉开,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可怜啊,我今儿就油条配可乐吧。”
江美凤女士好歹也是年过五十的人,一看见他儿子那大箱子,就猜出了其中因缘,不用想,肯定是小两口闹了矛盾。不过,小顾是个沉稳老实的好孩子,这其中肯定是林洋欺负了人家,自己不占理,偷偷跑回了家。
年轻人吵吵闹闹很正常,她也没打算管这事,由着他们自个儿冷静去吧。
八点钟左右,林海起床了,扣着眼屎、顶着鸟窝头到处喊妈,林洋一个人在卧室憋得慌,出门把他弟训了一顿。林海完全屈服于长兄的威严下,眼屎不敢扣了,妈也不敢喊了,只敢笑嘻嘻地问,“哥,嫂子呢?”
“你嫂子上班去了。”
“哥,你回来干嘛?”
林洋被堵住了,敷衍地哼了句,“我想我妈了。”
林海笑嘻嘻,“哥,是咱妈。”
“别跟我套近乎!”
……
直到下午林洋离了家,坐上了通往公司的地铁,他都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凭他妈的八卦潜质,居然对自己提箱回家的事,不闻不问,甚至都没有半点亲人相聚的欣喜。难道说,家里最近又召开了什么紧急会议,议后发现老林家的大儿子其实不是亲生的,只是当初在医院抱错了?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啊,他跟林海长那么像。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他妈更年期到了,行为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下午一到实习单位,石头就问林洋上午是不是有什么事,林洋也没撒谎,就说是跟顾烨然昨天晚上吵了架。
“顾同志看着不像是会吵架的人啊,你俩吵得起来吗?”石头好奇。
“吵不起来,这不快和好了嘛。”
石头笑了笑,“为啥啊?我前天还听你老公长老公短的,你这变脸也太快了。”
“都赖他爸,半夜不睡觉给他打了通电话,说是要给他钱,我当时……可能半夜神志不清,就鬼迷心窍了。”
“说重点。”
“我就劝小顾收了他爸的钱,小顾说什么都不要,然后我就跟他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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