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芄兰冷哼一声,“先生既不穿当初又何必接受,而今又为何在此扯谎骗人,难道是觉得戏弄女儿家一番心意有趣不成。”
培寅闻言大惊,自不知哪句话说错了,转身朝芄兰讨好的笑,说道,“姑娘何出此言呢?”
芄兰一瓢水泼于培寅脚旁花草处,培寅忙退后,芄兰停住手,搁木瓢浮在水上,定定看着培寅,说道,“先生有所不知,当初我正是怕先生穿不惯系扣,便将其改作了腰间系带,所以何来先生所说的不过几个系扣?”
培寅自以为说话十分小心,并未留下纰漏,没想却着了她的道,当下尴尬万分,忙弯腰打拱赔不是。
芄兰神情冷淡,只说,“先生为何变得如此婆妈,难不成先生以为芄兰会为这点事而生气吗?”
培寅听了,连赔罪都不敢了。
第二日趁着与总管罗安出门买马时,培寅便在集市买了玉簪藏于袖中,准备回府送于芄兰。
培寅与罗安一人牵了两匹马,太阳将西时才回将军府。然才至府邸所在的街口,便远远望见正门口围了一众人,亦有窸窣低语声,培寅瞧不出确切,便问罗安府中发生了何事。罗安面有疑色,只摇摇头。到临近正门,穿了众人入内,才见得大门两边分别站了八位穿甲持刀的戎兵,门顶彩带与四角灯笼皆已换了新。罗安顿时沉下脸色,带了培寅朝角门走去,等到无人时,才道一句,“大将军回府了。”
进了门见院内众人皆行色匆匆,有爬上屋檐修葺的小厮,亦有栽剪花草的丫鬟。未行几步,罗安见一小厮手中拿了三个鸟笼,一手提两只金丝雀,一只画眉鸟,另一手端着只小八哥,正一头冲着往屋外走。罗安忙喊住了,“这个时候还出去做什么?”小厮见是罗安,心下虽急却也不得不停下来。罗安瞅一眼鸟笼,说道,“怎么画眉鸟只剩得一只了?”小厮将鸟笼往身后藏了藏,罗安再细看,便觉几只鸟羽色神态皆不佳,于是立起眉喝道,“如何问你话不答?”小厮被唬的一怔,方才道出实情。
原是殳引贪玩,时常去折腾这几只鸟儿,前几日又因不留神将挂在廊间的鸟笼摔了,画眉鸟便逃了一只出去。
罗安点点头,“这都是小事,为何神色如此慌张?”
小厮道,“老爷说府中没了规矩,连几只鸟都养不好,才回来就生大气了,我这正是要去鸟铺子另换几只来。”
罗安清清喉咙,问道,“老爷几时回府的?”
小厮道,“两个时辰之前。”
罗安又问,“老爷是穿了朝服还是战服回府的?”
小厮答道,“是战服。”
罗安闻言眉尖一动,此前未有一点风声说将军今日要回朝,而如今听起来董将军却是未入朝就回府来的,罗安心下疑惑大增,便让了小厮快出去,自己则赶紧前往殳桧院内。到了门口,见院门虚掩,门侧立了两个小厮,一问才知,董将军正在此处。
董屈未报及府上,突然回府,府中一时大乱。平日里殳桧、董氏疏于管戒下人,是而府中小厮、丫头皆松散惯了,见董屈回府来,除几位常年服侍的老妈妈外,其余都手忙脚乱,错落百出,更有送茶者忘记盏托,直接上了碟子,董屈见了大为震怒,当下摔了茶杯,衣服不及更换便到了殳桧院内。沿途又见几只雀鸟无精打采,更添怒气。人至门口,才让小厮通报了殳桧,殳桧忙迎出来,满脸堆笑,“父亲怎么不休息片刻,等到晚膳了,我们一家人也可席间畅谈。”
董屈眼不瞧他,兀自进了屋,坐于正堂内檀木阔椅上。殳桧瞥一眼人良,人良会了意,忙上前倒茶。董屈一身戎装,腰间配一把金柄大弯刀,他即解下弯刀,哐一声置于桌上,刀柄正碰了刚倒的茶杯,瞬时茶水泼了一桌。
殳桧不知董屈此时回府是何意,见其满脸怒色自不敢贸然去问。只说,“父亲可见过引儿了?”
原来董屈回府时,只殳桧与董氏带了众人迎接出来,殳引却不知躲哪去玩了。
董屈怒目瞧着殳桧,说道,“这几年你倒是越发把自己当主子了,见到当朝大将军,不仅不下跪,还满口胡言,可别让我听脏了耳朵。”
殳桧顿时怒上心来,又因屋中还有其余下人,当下即羞的满面通红,直起身子,再不肯说话。
董屈见状只哼一声,叫身旁小厮去将殳引带来。
罗安见有人出了来,即上前问情况,小厮神情不定,只说老爷正发大怒呢。罗安拦了问道,“老爷可说了什么事?”小厮急着去找殳引,便朝着罗安作作揖,“罗总管,你快让我去吧,迟了我可要受罚了。”罗安知道若在府中也得不了什么消息,转念想了下便急急出了府去。
殳引本与文苒嬉闹,忽闻董屈回府,当下吓的直在屋中兜着转圈。芄兰叫了让他出去迎接,殳引不肯,只说,“你就同娘说没找着我。”说罢便躲了后院中去。文苒跟着去了,见他一会在树丛中站站一会又进堆放杂物的小屋,便问道,“董将军不就是你姥爷,如何你这样怕他?”
殳引正愁无处可躲,急的两手直在身上腿上乱抓,听了文苒的话,便道,“你别去提他,我一听他的名字就寒毛直竖。”
文苒听了便笑,说道,“怎的如同见鬼一样?”
殳引道,“可不是了。你要见过他,就知道我为何如此怕他了。”
因这殳引是殳桧与董氏趁着董将军出征之后偷生的,在董屈眼中殳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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