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想,我怎么没一点太皇太后的模样啊?」
被直接戳中心事,末平安面上一赧,尴尬得连话都不知该如何说了。
老人手捧茶杯低叹:「只要没有太皇太后这个身分,其实我也就是个普通老人罢了……很多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也都是迫不得已。」
「不说这个了。」老人顿了一下,望着平安说道:「宋平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秦宜把你带到我这吗?」
平安自然是不知道的,于是他老实地摇头,回答:「回太皇太后,小人愚笨,请您明示。」
太皇太后莫名一笑,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你很重要,现在,我要拿你来赌,赌在烨华心中你有多重要。用你一条性命,看能不能交换慕容一族上千人的性命!」
即使是一场豪赌,若是没有足够的胜算,又如何敢轻易下注?
知道了人是被谁带走的,自然是去找人要回来,皇帝直接去了慈宁宫,然而,太皇太后闭门不见,一名宫女出来传话,说:「皇上,太皇太后说她人不舒服,要休息,请皇上先回去,她老人家还说,若您再来,请先想明白了再来找她。」
什么?
闻言,皇帝恨不能直接闯进去,只是太皇太后敢闭门不出,自然是有恃无恐,皇帝若贸然进去轻易厅事,后果不堪设想。
重要的人落入人手,纵然再气再急再不安又如何,如今一切已是占尽下风,唯有束手束脚垂首苦闷而已。
回去以后,烨华心有不甘地坐在椅子中,悔恨自己的轻信,之前有查过秦宜的出身,并无什么特别。他是从皇太后那边过来的,谁又料到,他其实是双重身分,看似皇太后的人,实则却听命于太皇太后。
这个打击对烨华不可谓不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弯弯曲曲无数条掌纹,就像人弯弯曲曲永远看不透的内心。烨华蓦然握紧,双目瞪如裂血,这个世间,难道真的没有人可以相信了吗?
良久之后,握紧的拳头松开,烨华颓然而卧,不,就算世人都背叛自己,他还是愿意去相信一个人,一个目前不知身在何处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烨华起身去寝宫换了身衣服,偷偷出了宫。
烨华没去什么地方,直奔郑容贞府上,郑容贞打开门一见是他,颇有些意外,却甚是冷澹:「不知皇上到在下府中所为何事,若是要问罪郑某擅离职守,直接派兵来缉拿便是,天子亲自动手实在让郑某受宠若惊!」
烨华伫在门外,眼睛不眨一瞬地直视他,严肃道:「郑容贞,平安不见了。」
郑容贞一愕,赶紧道:「怎么回事?」
烨华看了一眼左右,低声说:「进屋再详谈吧。」
郑容贞把人拉进屋,砰一声合上大门,两人前后走进屋中坐下,郑容贞开口就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烨华未语先敛眉,一脸凝重:「若我猜得不错,是太皇太后派人掳走了平安,她欲用平安换慕容一族的性命。」
郑容贞震惊地瞪他半晌,蓦地站起来,气急地道:「既然已经知道原因,那你还不去办,来找我干嘛——难道,你不愿意?」
听闻此话,烨华比他更愤怒,狠狠地说道:「我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但是事情远没这么简单,你明白吗,她是太皇太后,她不仅仅是我的祖母,更是曾和太祖征战沙场心机叵测的可怕对手!」
郑容贞逐渐冷静,慢慢坐下,盯着他问:「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烨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皇太后掳走了平安,我派去保护平安的暗卫被她派人杀了,如果只是要用平安交换慕容一族的性命,她大可不必这么做。她为人做事,必有深意,杀或不杀这名暗卫,意义绝对不同。」
「你的意思是……」
烨华一脸平静:「若不杀,也许事情会简单许多,若杀,也许牵扯的不仅仅是慕容一家,或许她不会轻易就放过平安。」顿了一下,他看向郑容贞的脸,又道:「郑容贞,我知道你不喜我的行事作风,对于此事我不会做任何辩解,但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出谋划策,要对付太皇太后这样的人,只靠我一个人,目前很难与之抗衡,而这个人只能是你。平安,我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不然以后,他的处境会更难以预料。」
说到这个,郑容贞忆起一事,他问:「你不是一直想尽办法护着平安周全吗,太皇太后又会如何得知他这个人?」
烨华不禁握紧放在膝上的双手,眼中掠过一道冷光,他沉声道:「我身边,出了内贼。」
也是他这一句话,郑容贞这才逐渐领悟太皇太后之心机深沉,皇帝如此疑心重重的人,她都能埋下这么重要的眼线,是需要多深远的谋划,多可怕的耐性。
纵然已不愿再身涉局中,但如今,为了平安,郑容贞不得不再一次迈进官场之中。而这一次身陷其中,被大义、亲情、友情重重束缚,至死,他都没再有机会远离官场。
平安被关起来的第三天,太皇太后又来了,她问平安吃得如何,住得如何?
平安还能如何答,自然是讷讷地说:「承蒙太皇太后挂心,小人一切安好。」
太皇太后笑了,坐下,道:「皇上来过了。」
平安闻言,难掩脸上的惊喜,然,一对上太皇太后幽深的目光,不由脸色一僵,默默地垂下脑袋。
「你觉得他是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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