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弦歌找师父拿了些压抑寒毒的丹药,一面将瓷瓶递过去剑侠随口问了句,“上次给你的应该可够三个月的份量,怎么又要?莫不是症状加重了?”
“只是不小心弄丢了。”
“弄丢了?!”弦歌的回答惹得剑侠满脸讶异,“你做事向来稳妥,那又是几乎可谓保命的东西,怎么会弄丢?”
“总有些事,比那个重要。”
弦歌摇头苦笑了一下,那时昭辞于空中跌落,他慌的只想着把人搂进怀里不要受半点伤害,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剑侠收起平时满不正经的模样,眉头一皱。
“你啊,事关旁人就不会为自己想了!当年也是,那漆雕枢不过说了句你为老四倾尽心力铸剑,关系非同一般莫不是早已不止于师兄弟之情。这话虽然太过难听,但你向来脾气温和,只消解释一二便可带过。偏偏你一怒之下拔了剑与他割袍断义,惹得他狂性大发对你下了那「寒蛊」之毒。”
“师弟为人光明磊落,行为举止端方肃正,那时不过十八、九年岁心思更是玲珑剔透。漆雕枢辱我也就罢了,他万不该将那龌龊心思动到师弟身上,我怎会再容他!”
弦歌一扫往日温柔和煦的模样,一双秋水潋滟的桃花眼里此时烧着阴沉沉地怒火,周身暴涨寒气就连剑侠都要运起内力来抵挡。不过须臾之间弦歌便收敛了情绪,他揉了揉额角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过去那么久的事也不要再提了。师父早些休息吧,这解药之事也不急于一时,徒儿退下了。”
看着大徒弟为自己掩了门离去剑侠也不禁叹口气,弦歌待昭辞的那份心意,也不知道他那一心修道问剑的小徒弟能不能感觉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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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剑侠此时多分出一丝心神留意一下屋外而不是一门心思扑在睡觉上,那么他就能知道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弦歌替师父关好房门,再一转身少有的险些叫出来,他瞪着眼睛盯着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勉强咽下喉咙里的那一声惊呼,表情难看至极。那人却并不说话,面上一派冷肃淡然,转身之时宽大袖画出一道悠扬弧线,端得是仙风道骨卓然出尘的气度。
弦歌咬住了下嘴唇,双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连指甲深陷掌心的刺痛都恍若无感。
这是比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怒火。
两人沉默地走回弦歌的房间,原本今日得了师父的丹药他是要赶昭辞回房的,倒不是怕师兄弟二人同房惹得剑侠起疑,只是单单有些不好意思罢了。然而此时弦歌心中忐忑,做好了准备迎接小师弟狂风暴雨一般的怒火,却把赶人回房一事完全忘个彻底。
剑侠终归太过了解他这大徒弟,凡事牵扯到昭辞,他便浑然不顾了自己。
见昭辞只用袖劲风推开房门弦歌更觉大事不妙,他几步跟了进去连门都忘了关,脚下还没站稳便被人紧紧搂住,那温暖的怀抱拿捏了一个最得当的力度,既要把他揉进骨血般的执着又没有弄疼他。昭辞的呼吸吹拂在耳畔,杂乱的毫无章法,再也掩不住心中情绪。
“林夏,我要怎么办?”
弦歌身子猛地一震,为着那人喊了自己的本名,为着那声音中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无助。
“林夏,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怎么才能留住你?”
“怎么才能不让你死?”
“林夏你不要死好不好?不要死!”
“林夏,我爱你。”
弦歌缓缓抬起了手温柔的回抱住对方,他一改往日和煦的模样,语气笃定的带着让人神魂安定的坚持。
“华商放心,我不会死,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那是个不管过去四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墨华商都不会忘记的人,她用着全部的心力来宠着他照顾着他,用最温柔的感情来爱着他。她给了他最美好的童年。然而墨华商对她的回忆不是午后院子里灿烂的笑容,不是饭桌上宠溺疼爱的目光,也不是睡前那一支轻缓悠扬的小曲儿。
墨华商的回忆里火光冲天,炙热的空气里充斥着烧焦的臭味和血的腥味。她把他搂在怀里藏在死人堆中,用单薄的身体隔绝开周遭的哭喊声惨叫声山贼肆虐的狂笑声和马蹄踩碎骨头的咔吧声,他唯一能听见的是她胸膛里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声,他唯一能感受到的是紧贴着自己的渐渐凉冷下去的体温。
他知道,她为了他死去了。
娘为了他死去了。
而他的师兄,那个温柔的笑着疼他宠他的人,为了他和那个人刀剑相向,为了他中了无解之毒。
好凉。
温暖的师兄变的好凉。
那师兄是不是也像娘一样,就这样死去了?
“师兄!”
昭辞猛然睁开了眼,昏暗的房间里安静极了,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而睡在旁边的人清浅的呼吸几乎看不到胸口的起伏,入手的肌肤失了温度凉冷异常。
“师兄!师兄!”
他焦急惶恐地抓住那人的肩膀,摇动的力道却不敢太过用力,弦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来得及说一句「华商,怎么…?」未出口的话和着人都被拽起来圈进对方怀里。
“你啊……我就知道让你知道了当年是怎么一回事绝对会出乱子的。真是…怎么过去这么久还是一点儿都提不得。”
弦歌是彻底清醒了,回手轻轻顺着对方的后背,安抚着对方慌乱的情绪。
“阿夏,不要死。”
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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