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白长官的芥蒂也加深了一层。
这年的春夏之交,杨诚带着新2师,随着军部撤到了桂林附近。
部队的整编和新兵的训练已经完成,等最新一批火炮装备过来,新2师就可以投入战场杀敌了。
小山坡上,郭笑天抬眼看去,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层层叠叠,郭笑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杨诚说:“真美!”
杨诚随手拾起一朵因为凋谢而落在地上的杜鹃,递给郭笑天说:“安之,来,我给你戴上。”
郭笑天怒:“女人才戴花,还有,这朵是凋谢的,你什么意思?老子是残花败柳?!”
杨诚哈哈一笑:“安之,你没听说过‘押姑娘陪大嫂’?你我都是老嫂子级别的了,就跟这花一样。莫非,你还当自己是小嫩芽呢?”
郭笑天想回一句“你才嫩,你全家嫩!”转而想到,杨诚全家好像有自己一份子,于是撇撇嘴,不说话了。
杨诚把手上的残花轻轻一弹,花朵在空中打了一个圈,重新落到了泥土上。
杨诚两眼晶亮,蕴着笑意:“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杨诚张开双臂,说:“欢迎残花回家。”
郭笑天耳朵红了,好几年过去了,依然皮厚不如人,面对这样的柔情蜜意,还是会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郭笑天正色对杨诚说:“穆白,我觉得警卫班班长夏树杰人挺机灵的,马上陈哥那边不是有一批新炮过来么,给夏树杰一个机会,让他到直属炮队去,怎么样?”
杨诚摸了摸下巴,说:“你想把小七调上来当警卫班班长?”
郭笑天说:“夏树杰表现真的不错。”
杨诚说:“可是孟七表现真的不是不错!”
郭笑天说:“七哥跟了你这么多年,还是通讯员,你叫他在人前怎么抬得起头!”
杨诚说:“警卫班关键时候要掩护师部,小七那脑袋瓜子,能反应得过来?”
郭笑天沉默了。
杨诚说:“你要是真想为他好,就让他老老实实的给我当通讯员,等仗打完了,再想办法给他谋个地方上的闲职。”
郭笑天低下头,抬起头笑了笑,说:“好吧,我听你的。”
过了几天,新2师的军备补给到了,随着新式火炮一起抵达的,还有陈哲奇。
陈哲奇神神秘秘的支走了旁人,杨诚和郭笑天坐在小会议室里,看着陈哲奇。
陈哲奇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确信没人偷听,才说:“上峰要撤掉桂林行营。”
“啊?”杨诚和郭笑天齐声惊讶。
陈哲奇说:“桂南沦陷,白长官至今都拿不出有力的措施,委座本来就对他不满。据说,桂林行营鱼龙混杂,委座听说了这事。”
郭笑天心里暗暗转了转,开口说:“是鱼龙混杂,我和穆白在新春联欢会上,碰到了采访穆白的凌振记者,还见到了共党八路军办事处的主任,原来《救亡日报》是亲共的!”
陈哲奇点点头,说:“别提那个八路军办事处,前段时间找我要盘尼西林,我找了个理由挡了回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拨给桂林行营的一箱盘尼西林,竟然莫名其妙出现在海南共党的琼崖纵队手上!老头子大发雷霆,把我一顿臭骂!”
郭笑天疑惑:“老头子是谁?”
陈哲奇尴尬的咳嗽一声,说:“委座。呃,我们叫惯了。”
杨诚和郭笑天对视一笑,恍然,陈哲奇地位不错么!
陈哲奇继续说:“整整一箱啊,桂林行营这边有入库、出库登记,车辆有通行证,东西却跑到千里万里之外去了。他大爷的,简直是大变活人么!”
陈哲奇说:“共产党再这么干下去,军事摩擦是肯定的了。听说周恩来和老头子就共产党加入国民党一事谈崩了。”
郭笑天想问那么合作政府的事情如何,还是暗暗忍住了。
杨诚说:“那我们驻防地要动么?”
陈哲奇说:“应该不会动的,我就是告诉你们,最近少往桂林行营那边跑,行营撤掉以后,白长官指挥范围会缩小。反正也没你们什么事,你们还是抓紧时间训练,这一批火炮是美式装备,操作上与以前的德式、苏式都不同。我让人把机械师带过来了,你们让弟兄们尽快掌握。”
杨诚和陈哲奇连声答应,陈哲奇又说:“国际形势你们听说了么,法国快要扛不住了,现在欧洲都乱成一团糟,外面也不安全了。你们两个在外面花钱不能大手大脚了,我们现在都在存金条呢!”
杨诚不解的问:“存金条?”
陈哲奇咳嗽一声,右手在小会议室桌上画了一个圈,说:“战后,重来,明白了?”
杨诚眸光一紧,说:“谁的主意?这样让百姓怎么办?”
陈哲奇也严肃了起来,说:“这些不是你管的事,带好你的兵,打好你的仗!”
杨诚的脸上一脸忿忿不平,陈哲奇叹了一口气,说:“穆白,干好自己的事情,啊?”
杨诚看着陈哲奇一脸担忧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陈哥,你有没有发现,你跟虎子哥越来越像了?”
陈哲奇说:“你好意思说!”
烽烟四起,忙碌的陈哲奇很快就离开了广西。
陈哲奇走后,杨诚才开始给郭笑天解释他那句“战后,重来”的意思,当时的流通货币五花八门,除了国民政府的法定货币,还有共产党在苏区刊印的“金圆券”、汪伪政权发行的货币,原东三省沦陷区的货币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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