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陵端清楚地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在一个算不得风和日丽但也不至于狂风暴雨的普通日子,他一个人躺在花钱挖好的坟墓里,一边思考他这辈子到底有何意义,一边感受到生机慢慢的从自己身体上消失。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陵端想,那些话果然都是骗小孩子的,他感受到的不止不恐怖,甚至还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呢。
仔细想想,他这辈子啊,真是片刻不得安宁,以前还是二师兄的时候,外面世界纷纷扰扰的事情吵他,天墉城的杂役,师弟,小师妹,还有山下的百姓,每天都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各样的琐事给他听,他静不下来,后来被逐出天墉城了,他心里的人还在不停地吵他,刚开始心里的人天天吵着叫他振作,叫他努力重新修炼,总有一天让大师兄刮目相看,后来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他彻底失去了重新修炼的资格,又命不久矣,心里的人又吵着叫他去见大师兄最后一面,他不得已厚颜去见大师兄,本以为见完大师兄,心里的人会大发慈悲还他一个安静,没想到心里的人又变本加厉的开始质问他,到底对师兄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什么感情?还能有什么感情,当然是崇拜敬仰爱戴之类的正当范围的师弟对师兄的感情,还能有什么感情?还想要什么感情?
“快点死吧,死了就安静了,就不用那么烦了。”陵端闭着眼睛小声的念叨着,像在催眠自己似的。同时陵端心神恍惚了一瞬,却又恢复了清醒。
“嗯?怎么又恢复清醒了?”陵端闭着眼睛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去死的过程也这么复杂……”
“等等,这是谁在说话?怎么不是我的声音?”陵端猛地睁开眼睛,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他的脑海中大概闪过了十万句类似我是谁,我在哪,我从哪里来这种白痴问题……
陵端试着起身,发现毫无阻碍,所以这应该不是转世投胎吧,没听说谁家孩子刚生出来就能坐起来的,再说刚生出来也不可能这么大啊,陵端一边小声地碎碎念,一边操控着现在的身体下床,行走跑跳,都尝试了一遍,发现毫无阻碍,“难道是我临死前不小心夺舍了过路的人?不可能吧,祖师爷在上,我可是读遍天墉城所有记载奇闻异事的书籍的人,没听说失去修为还能夺舍的人啊,再说我都巴不得快点死,我哪能夺舍祸害别人啊?”
陵端的悲伤有十个天墉城那么大,以前想活,师尊非要弄死他,后来他想死,不知道哪来的大能竟然主动帮他夺舍,宁愿耗损自己的修为也不让他死!做人好难!
陵端东摸摸西看看的,很快就走遍了整间屋子,屋里瓷器古画之类的陈设不少,不过对于从小接触的都是修仙法宝的天墉城二师兄来说,真心觉得这些俗物都是破烂玩意……
陵端想着,好歹那位不知名的大能也损耗了那么多修为来给他续命,他要是现在就自杀吧,死了还好,万一死不成被大能发现,搞不好会被抓走抽魂炼魄啊!死嘛,陵端是不怕的,但是他怕疼啊!尤其怕抽魂炼魄那种烈火作用于魂魄却不伤人性命的疼,他体会过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所以才那么淡然的接受自己大限将至的消息,可是现在他被强迫夺舍了,他是不敢再去挑战那些大能了。
既然不能死了,陵端也想开了,反正他现在夺舍了,谁也不认识他了,他这辈子就低调的大隐隐于市得了,空耗个百八十年,等这具身体大限到了,他再自然死亡,谁也不得罪,也挺好的。
自我安慰完毕的陵端,决定还是出去找找吃的,顺便找机会了解一下这具身体和周围环境的情况,再决定是赶紧跑路还是在这呆着养老。
☆、03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陵端被一个好消息和好几个坏消息砸蒙了,好消息是他貌似被扭转时空送到了未来,他不必跑路也不用担心偶遇他数不清的仇人了。坏消息是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更坏的是,他身无分文,却无一技之长,陵端活了二十多年,天墉城只教他如何降妖伏魔,保卫苍生,可没教他如何赚钱,毕竟上赶着给天墉城供奉的人能绕天墉城两圈还多呢,翻谁牌子……啊呸,翻什么牌子,是收谁的香火钱还要他陵端看着顺眼呢!
陵端顺着墙根漫无目的的走,脑海里不停的盘算着,这具身体没内力,法术用不出来,除妖不行,剑术嘛,逼急了倒能卖个艺混口饭吃,可他好歹当了二十多年的剑侠呢,自尊心还是要的嘛!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身穿长褂的老人,虽没指名道姓一双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陵端,“年轻人,我看你似是遇到了难事,何不来老头子这里算一卦,解解烦忧!”
“你给我算命?”陵端嗤笑一声“老头儿,我的命不是谁都可以算的,你小心折了自己的寿数。”
“老头子已是风烛残年,活着也不过苟延残喘,正是到了该为年轻人铺路解忧的时候啊!”老人呵呵一笑,竟是毫不在意陵端的讽刺。
“那好,反正小爷闲来无事,就拿你打发一下时间”陵端一把扯过凳子,吊儿郎当的坐下。
“算卦不忙,先听老头子讲个故事!”闻言陵端不耐烦的想起身离开,老人看似瘦弱,竟能一把扣住陵端的肩膀,陵端运起全身力气对抗,老人双手竟纹丝不动。
陵端心道不妙,不会刚一夺舍,就撞到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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