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支地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目光未移,一刻不愿错过屋内的好戏:趴在地上的人哑着嗓子哭的伤心,额头上还流着血。穿西装的男人蹲在一旁,拿着热毛巾,连哄带骗地企图帮他擦脸。
万明堂动作生硬,擦的不准碰到伤口,疼的苏江恩更悲愤了。万明堂没招,他一向是被人伺候的,哪干的来这个,不一会儿耐心就耗没了。他表情阴郁,抬头怒目瞪着门口潇洒走人的黄叶二人,又皱眉看着地上打滚哭的,心里一阵暴躁,恨不得立马叫人铲了这栋破楼。
黄泽霖没闲情管他,拖好自己的人,驾轻就熟地在201室门口的盆栽里找到钥匙,推门进屋开灯。他一手干活,一手揽着叶唯诣的肩,让他安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叶唯诣喝了酒,品行倒不错,乖乖地呆着,不吵不闹。你看着他吧,他就笑嘻嘻地也看着你,眸子清亮,脸潮红,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黄泽霖把人弄到卧室的床上,脱了外衣、裤子和鞋袜,盖上被子掖好。叶唯诣不吱声,不反抗,还算配合的进了被窝,全程盯着黄泽霖的脸,傻呵呵的笑。
黄泽霖看他笑的开心,心情也好起来,面色轻松,搓搓他的脑袋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唯诣不回答,脸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笑的更弯。
“笑什么?很高兴?”
叶唯诣微微颔首。
“酒喝的很高兴?”黄泽霖坐下来,挨着叶唯诣身边,随口问了一句:“因为那个姓苏的?”
叶唯诣继续点头!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先森顿了一下,脸有点黑。
叶唯诣点头。
黄先森凑过去问:“我来了,开心吗?”
叶唯诣笑,点头。
黄先森顿了下,换了一种问法:“你是不是白痴?”
叶唯诣……摇头了,笑的依旧灿烂。
黄泽霖直起身子,望着他,想了想,站起身,附身凑到他耳边说:“我来了,你才开心的!”
口中呼出的气扫在耳朵上痒痒的,叶唯诣往边上躲了躲,缩的更深了。
黄泽霖把被子头压在他肩膀后面,省的他缩进去出不来,闷死自己。
黄泽霖起身转头看到连着卧室的阳台,他走过去站在窗边,抬头往外看,左上方正对的便是苏江恩的家。也就是说,从那里拿望远镜,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间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黄泽霖皱眉,沉思一番,心里有了想法,然后面无表情地关窗扣锁拉帘。再转身,床上的人已经睡熟了。
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安静乖巧的睡着。
黄泽霖轻声走到叶唯诣的身边,静默地立在床头,低头望着他熟睡的侧脸,看了很久。
这个人,他终究是舍不得。
可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偿所愿,有得便有舍。
黄泽霖一直认为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扇窗必然会关掉你的门,有了光明,黑暗自然如影随形。所以遇到坏的事情,无须愁虑不安。碰到好的事情,也没什么沾沾自喜。
因为不论好坏,都只是短暂的一瞬,没有什么会是永恒不变。
他告诫自己:既然短暂,就不值得留恋,没必要花费心思。跟着光阴,一步步往前,不大悲大喜。
以前有个人对他说:“你永远都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他年幼不懂,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把所有他喜欢的东西一一摧毁。喜欢的书、最爱的画集、窗前茂密繁盛的梧桐、一起长大的狗、母亲遗留的钢琴……就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都毁灭了。
或许是从黄建国逼他管那个女人叫“妈”开始,又或许是他终于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那天,他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一件东西、一个人上心了。
寒暑易节、春去冬来,一晃十多年,常用的物件会破损遗失,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谁也不会为谁多停留一天。
真正喜欢的,他从不表示,而后刻意逼迫自己去淡忘。与其得到后再失去,他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他就这么逼着自己冷清,然后好像就真的冷冷清清了。
黄泽霖望着叶唯诣白皙透红的脸,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建立的城墙坚不可摧,可眼前这个人,猝不及防地出现了,硬生生撕裂他的防御,长驱直入,让他措手不及。
至尊宝还有一颗椰子心让紫霞仙子流泪,他的心却早没了,早被自己挖出来,和冰冷的童年一起葬在后山土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这样没心没肺的他,竟莫名的会为了这个人,开始喜怒哀乐、魂牵梦萦。
不知道这是一场喜剧,还是闹剧。
黄泽霖曾经荒唐的幻想过,如果能和这个人在一起,一辈子。他们以后的家会在哪,是否收养小孩,男的女的,收养哪里的,多大的,养猫还是养狗,房子在几楼,什么格局,天花板的颜色是黑白还是蓝灰,阳台上的花每个季节种什么,十年以后他们在哪里,在干什么,去哪旅行,二十年之后,三十年之后,……许多年之后……死后,他们葬在哪里……
但这些终究是南柯一梦,虚无缥缈。
黄泽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选择,意味的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谈情说爱,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除此之外,他们面对的问题还有外界的异议,家庭、亲友、社会……压力随之而来,他不在乎这些,但叶唯诣呢?他能有这个觉悟与他一起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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