忖他今天究竟忙了一些什么“事”。夏六一面色如常地开着车,半点破绽不漏——但越是这样,何初□□而越觉得古怪。夏六一在深夜里兜兜转转,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将车停到了临近太平山顶的一处小广场上。何初三被车上空调蒸得昏昏欲睡,正打着小呼噜,被夏六一摇醒了。夏六一脱了皮衣丢到他头上,“外面冷,穿了再出来。”“脱给我你会感冒……”“闭嘴吧你,快点穿好出来帮我搬东西!”何初三套得跟个熊似的,一瘸一拐地下车帮忙——从后车厢里搬出了两个纸箱。彼时已经是夜半一点多,来此庆祝跨年的游人们早已散去,广场上只余虚弱的月光,映出满地纸屑、塑料袋、废报纸、餐盒和塑料刀叉。夏六一只穿了衬衫套毛衣,用脚将地上垃圾随便踹作一堆,然后拎开瘸着腿碍手碍脚的何初三,从纸箱里抱出几大筒烟花,隔几米放一个,摊了一地。他这样卖力地劳作了一番,冻得通红的脸上扬起兴奋又得意的笑,四下观察了一圈,指着广场后台阶上一个观景台指使道,“何瘸子!上那儿去等着!快去!”“你呢?”“我马上来,快点!跑快点!”何初三瘸着条腿一梯一梯地往石阶上蹭,手刚扶上观景台前的栏杆,身后已经“啾——!”地炸响起来,他忙不迭单脚跳上观景台,回头望去——夏六一双手捂着耳朵大笑着朝着他跑来!身后一道耀眼光束笔直射向天空,在满天繁星中绽开最盛大的灿烂!“啾——!嘭!”夏六一带着满脸笑意跑到他面前,冰冷的两只手掌一左一右,啪地拍到他脸上,将他脸蛋挤成个三明治,然后端着他脑袋往上望,“嘿!傻了啊?!看烟花!别看我!”“你比烟花好看。”“少跟老子肉麻!嘘,快看!”“啾——!嘭!”又一束金色的光束投入了夜色,嘭地炸出一团花一样的光球!接着是红色的,绿色的……四散的五彩光影纷纷扬扬地往下飘落,像一场灌溉夜色的雨,洗得天空都是晶亮的水色。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识到这样光彩的何初三,竟霎时间心跳如雷。像不能再承受更多色彩似的,他重重闭了闭眼,然后将视线投向他身旁的夏六一——这个手下如云、呼风唤雨的黑社会大佬,正似从未见过新奇玩物的孩童一般,眼也不眨地仰头看着这场只属于他们的烟火,嘴巴大大地张开,咧出十足兴奋的笑意。何初三仰头重新看向绽放着炫目光辉的天空,手却伸向了身旁的人,摸索着对方的掌心,十指相扣……“啾——!嘭!”最后一发烟火燃尽的时候,何精英攒足了满腔的柔情,轻轻牵起夏大佬的手,准备将他揽过来浪漫一吻。结果夏六一随手一扬就将他甩开了,满脸兴奋,“等着!再来一个!”扭头蹬蹬跑走。“……”何初三。不多时夏六一又带着“啾——啾——”的背景音,大跨步地跑回来,神采飞扬地跟他解释,“这个叫‘双飞燕’,一次发两发!等会儿还有个‘节节高’,炸开之后还会往上头再冲一个!”“……”何初三发现大佬居然还对这些东西颇有研究。夏六一仰着头看也不看他,自顾自乐呵呵,“妈的,老子早就想这么玩了!以前小满胆子小,非拽着我不让过去!”何初三抓紧机会柔情款款,“那我以后每年陪你玩好不好?”夏六一一巴掌捂了他嘴巴,将他往怀里一带,“闭嘴吧你!你他妈就嘴巴唧唧歪歪最烦人,看天上!”何初三伸舌头舔舔他掌心,被夏大佬一膝盖磕到伤腿上,闷哼一声不敢动了。这两个二十几岁高龄的小朋友,手拉手地在山顶上看了足有一个小时烟火——夏大佬真是一口气买足了十年的量,直看得何初三脖子都酸了。当然,中途他终于如愿以偿地与夏六一来了个盛大烟火下的浪漫之吻——吻到一半还被夏大佬推开,因为急着去放下一发。你这是跟我约会还是跟烟花约会——何初三有点小心酸。最后一发是个哑炮,点了火之后半天没反应。夏六一一溜烟跑回去准备重新点火,刚一靠近就被“啾!”地冲了一脸,幸亏是躲得快,只把脸熏黑了一块,额发烧焦几根。何初三瘸着腿急急忙忙跑下来看他,被他那关公脸笑得停都停不下来,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夏大佬摁在地上作势揍屁股。两个人在地上大笑着滚成一团,不知道谁的脚踹到那块歪倒在地的哑炮,又是“啾!”一声,然后机关枪一般四处乱转着“啾!啾!啾!啾!”,逼得他们俩跳起来捂着屁股满广场乱逃。“我草!”“小心后面!”“妈的这什么玩意儿!”“裤子!我裤子!”……凌晨四点,他们烟熏火燎地开车下山——被熏得灰头土脸不说,还都被冻得一个劲打喷嚏。车在兰桂坊斜坡下一处红绿灯前停住,他们抽空借着外头路灯将彼此打量一眼,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回去阿爸得骂死我,哈哈哈,”这次坐在副驾驶的何初三擦着眼泪道,他裤腿上被烧了个大洞。“你有我惨?”满脸乌黑,头顶和额发各被烧焦了一撮的夏六一。“哈哈哈,小满姐说的对,不能让你玩这个。”“……”夏六一却没说话。何初三蓦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还以为夏六一触景伤情,立刻闭了嘴,紧张地看向夏六一。夏六一却没看他,视线定在了街角几个人。暗黄灯光下,三个街头混混正围成一圈,对地上蜷成一团的一个人拳打脚踢。那人一声不吭地挨打,护着头和肚子没有半点反抗。突然一条挂着一块小木板的项链从他衣服里掉了出来,被其中一个混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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