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一边说,一边用衣带将他的手脚都缚在了床头。姚青缃挣扎不得,又是害怕又是委屈。陶逸之右手举灯,怔怔地站在床头看他。他那模样,让姚青缃看得心头发寒,仿佛随时会把那烧滚了油的灯扔到他脸上似的。
“别怕,别怕……”陶逸之一边喃喃,一边举起头细细地看他的脸。那灯焰离脸越来越近,烫得让姚青缃闭上了眼睛直向後缩,最後终於忍不住叫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疯了!”
当地一声,灯落到地上。陶逸之茫然地看了一眼,笑了起来。“我倒宁可是我疯了。”
见姚青缃吓得不轻,便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姚青缃只觉他的怀抱温暖坚实,不自觉地朝他靠了靠。“逸之,别再吓我了……”
陶逸之吻了一吻他的嘴唇,吹灭了灯。“好。”停了片刻又道,“我并不是想吓你,青缃。”
姚青缃恨恨地道:“我知道,你是在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我不是,永远也不会是。你如果弄不清楚这一点,我宁可你把我吃了。或者,你觉得这样很痛苦,就让我把你杀了。”
陶逸之笑了,道:“你说得不错。我确实很痛苦,这几千年,都是白活了。我以为自己是真正活过的,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假的。这几千年都是假的,还不如你这个影子来得真实。这让我确实很难以接受,如果是梦,梦会醒。我这几千年,是一直存在著,活著,却又是假的。”见姚青缃听得害怕,便一笑道,“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是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害怕我就好。”
31
一日夜里,月亮极好,天上一颗星也无,唯有一轮圆月,光华四射。
姚青缃仰面躺在他怀中,一头如流云般的发水一般散落在他膝头,一直落到地上。他也没有绾钗,任一头黑发如水滑落,更显得面庞如玉。
陶逸之一手端了一只玉杯,杯里盛著半杯酒,香气袭人。他啜了一小口,低头覆上姚青缃的唇。姚青缃只得喝了,一缕酒液顺著唇角流下,陶逸之一点一点地吻干了。
“就像是我刚认识你的样子。”姚青缃依在他怀中笑,陶逸之也笑了笑,道,“若是一直这样,那便好了。”
一伸手,掠过姚青缃的发际,陶逸之道:“青缃,你的头发长长了。”
姚青缃摸了摸头发,已然垂地。“不是长长了,是本来便这麽长。当时出来的时候,觉得太长了不便,路人也侧目,便弄了点手脚。现在没必要了,也就随他去了。”
陶逸之伸手自石桌上拿起一个檀木小盒,揭开,姚青缃探头去看,却是一盒朱砂,鲜红欲滴。陶逸之随手取了一管笔,一手托了姚青缃的脸,道:“别动。”
姚青缃只觉他用笔在自己额间点了点,又是脸红又是不解。对著镜子一照,额上一点鲜红滴落,犹如一滴泪痕。一时间心中却有却极异样的感觉,似有所感,似有所悟,却又说不清楚。
“青缃。”陶逸之把他放在膝上,指尖轻轻在他面上滑动,柔声道,“你为我做件事好麽?”
这段日子二人过得很是闲适清静,陶逸之也似是全然忘了之前那段事,对姚青缃体贴温柔一如最初。姚青缃也渐渐放下戒心,不再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这夜两人本是饮酒赏月,但陶逸之神情语气都甚古怪,让姚青缃又觉害怕。陶逸之察觉出来,安慰道:“别怕,不是什麽大事。”将他抱了起来,道,“你随我到这边来。”
桃园角落里,却种了很多竹子,竹根下一弯清泉。那竹子尚稚拙,显然是才移来不久。姚青缃从未注意这个角落,只见搭了一间竹屋,翠绿清幽。
姚青缃笑道:“你什麽时候从爱桃花成了爱竹了?”想从他怀里挣下来,陶逸之却把他放在竹屋里的一张草席上。轻声道:“不要动。”
陶逸之伸出手,一点点地抚摸著姚青缃的脸。姚青缃呆呆地看著他,只见陶逸之的眼睛似乎特别亮,亮得让他害怕。
“你不是……你不是……”
姚青缃实在忍耐不住,推开陶逸之,向外奔去。陶逸之叫了一声:“听竹!”姚青缃硬生生地顿住,回头。
他额头上那点朱砂,在月光下红得犹如鲜血一般。薄薄的淡青色衣衫,清浅的绿,不如竹那般青翠,更似初春的柳条。他的脸晶莹得犹如脆薄的冷玉,眉目清雅,难描难画。
“你叫我什麽?”
陶逸之怔了很久,垂下头。姚青缃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失落,伤感,五味俱全。姚青缃心中也是五味夹呈,他并不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只是手指甲用力掐著自己的掌心,直掐得出了血也不自知。
“青缃,过来。”
姚青缃站在当地,月光已经不像是光,像是纷纷的银白的细雨,洒落在他身上。“不。”
陶逸之道:“青缃!”声音里说不清是急是怒,姚青缃却站著不动。
“你告诉我,谁是听竹。”
陶逸之沈默片刻,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姚青缃一转身,坐到了一株桃树下,不再说话。陶逸之见他这般,只得近前来,低声哄劝道:“听我说……那真的不重要。你是青缃,只是姚青缃。”
姚青缃指著自己的额头道:“那这是什麽?你在这里修种竹林,把我扮成别人的样子,这又是为什麽?难怪你一直说我是你梦中的人,你梦中的人,不是我!”
陶逸之盯著他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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