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事,芮然在心里默默的想。
司立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很容易成为孩子王,芮然曾经被欺负得很惨,只不过,一旦被认同了,他就会把芮然纳入保护范围内。那种孩子气的独占欲令司佑也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知所措。
“你不觉得司立更像我吗?”芮然偶尔听见父亲这样对司叔叔说。
“哪里像?”司叔叔冷淡的回答。
“反正芮然一点儿也不像我。”
“我觉得不像你挺好的。”
“我倒是挺想像爸爸的。”芮然插嘴道,“可惜我不够聪明。”
芮然发现父辈们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色,果断地咽回了後面的话。什麽时候该说什麽话,他能够巧妙的抓住。
因为第一天上学,司立缠著要吃蛋糕,芮然无法,只得买了材料回去做。这麽多年,给一家人做饭,还有个挑嘴无比的父亲,以及一个对健康要求极高的叔叔,他的手艺已经锻炼得炉火纯青。
唯一的麻烦是,时间不够。
他上的是重点中学,不仅课业紧,还得努力保持前几名的地位。父亲对他的要求很高,他的自我要求也很高,因为他是芮睿的孩子,不能丢脸。同时,他还在业余学习空手道与武术并学,这不是芮睿的要求,只是一个期望。仅仅为了这个期望,他也会全力以赴。
当然,还有司立的期望。
司立是第一位的,自从芮然从护士手中接过这个粉红色的肉球後,他的生命似乎就和这个热呼呼的小东西连接在一起了。
芮然一边打发著奶油,一边盯著平板电脑上的英语题,一个不注意,差点把手伸进打发机里去。他随意在身上擦掉刮破手指的鲜血,开始考虑在蛋糕上写什麽花样。
一直到晚饭前,蛋糕底还在烤箱里,可是,司立已经等不及了。
“我们出去吃吧!”客厅里传来稚嫩的声音。
芮然听见父亲附和道:“行,想吃什麽?”
司佑不在家,基本上就是司立“作主”了。小事上,芮睿从来不会驳司立的面子,大事也轮不到司立插嘴。
俩人在外面讨论得火热朝天,芮然在厨房里,死死盯著烤箱计时的走动。当他听见穿衣服的声音时,烤箱还剩下十五分锺,即使现在拿出来裱花也来不及。
芮然站了起来,把裱花用具和晚餐材料摆好,冷静地走了出去。他直直地走到门口,恰好拦在了要出门的俩人面前。
司立怔了下,随即露出懊恼的神情,道:“然哥,你在做蛋糕?要不,先放著吧,我们出去吃,泰国菜怎麽样?”
“我不喜欢吃泰国菜。”芮然平静的道。
芮睿皱了皱眉头,道:“反正你不用做……”
“我已经做了。”芮然打断了父亲的话,“今天晚上在家吃。”
“不要啦。”司立鼓起腮帮子,这是他固有的撒娇表情,“我们出去吃嘛。”
“我说了在家吃!”芮然突然咆哮了一声,面容狰狞,“要吃的是你,现在不要吃的也是你!我的劳动不值钱吗?”
司立从来没见过芮然这样子,吓了一跳,眼中立时蒙起了一层水光。芮睿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沈声道:“你吼什麽?本事大了?这个家轮不到你说话!”
“是,我不该说话!”芮然怒气冲冲的喊,“你根本就不想要我!不想要我,当初干嘛要制造我!你就是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却让我来承担责任!你以为我想呆这里,我他妈早腻了,你们自己过吧!”
说完,芮然就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用力甩上了门,留下目瞪口呆的俩人。
片刻後,司立的哭声响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芮睿一边哄一边盯著关上的大门,慢慢扬起一个浅淡的微笑。
(12鲜币)番外:吾家有儿初长成(下)
芮然的第一次逃家发生在十四岁,似乎是个不早不晚,非常适合中二以及离家出走的年纪。只不过,他走出门没多久就後悔了。不像别的孩子还有点新奇或者自豪,他认真的考虑了下“晚上在哪里过夜”、“吃什麽”,以及“明天上学”的问题後,很快就确认“冲动是魔鬼”的说法。
芮然是个特别的孩子,自然也有著特别的想法。
他决定去附近的公园,那里有成群结队的闲人,安全而又不乏隐蔽性。理智上怎麽想的是一回事,但暂时不想见到那三个“家人”又是另一回事。他有颗敏感的心,也有著超乎同龄人的韧性,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
芮然坐在老旧斑驳的木头休息椅上,看著头顶上的夕阳,眼前是来来去去的人群,有不少放学的孩子穿过公园回家,还有拎著菜匆匆而过的女人,一付失业者模样眼神空洞的男人。
也许我该回去了。
就算不回去,小立也不会在乎吧,那个家夥总是大大咧咧的。
父亲会怎麽想?大概会认为我不可理喻,很烦人。他根本不需要我,我知道的。
芮然想著想著,把脑袋放在木头椅的靠背上,闭著眼睛,感受著鼻子里干燥的气息。他在期望有人喊他的名字,以一种怒气冲冲却又松了口气的姿态叫他回家。无论是哪种都好,他毕竟可以回归到熟悉的环境中去。
也许,我可以主动认错。
反正认错并不是什麽大事,在这一点上父亲非常宽容,并不会有严厉的惩罚。
谁来喊我下,一下就好。
“小然?”芮然慢吞吞的睁开眼睛,映入眼神的是司叔叔惊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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