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下,两个丰神俊秀、志得意满的青年人了。
香港看经过身边的多是结伴的男女,有点调侃地说:“你把票给我有点浪费了。”
“怎么浪费?”
“讲述男欢女爱的剧目,一般都找个女伴比较好吧?让我跟你一起看,还是首演,不觉得后悔吗?”
“如今哪有女孩子敢跟我混啊……”上海小声嘟囔。“一大堆神神秘秘的事情不能告诉,还没有一丁点结婚的可能性……”
“确实,”香港扑哧笑了,“两个都很致命。”
“特别是不能结婚。”
“嗯,特别是这个。”身在异地也有好处,香港感觉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随性、可以暂时抛开烦忧了,因此他决心多说些话,“我看过《倾城之恋》的原作,很真实的故事。改编舞台剧也不错,到底意蕴差了一点……城里给日本人占了以后,人们从短暂的战争里缓过来,还是没事可做,恍恍惚惚。就只能忙着组建家庭,生孩子,照顾柴米油盐,抓住仅剩的这么点小世界里的小温暖。我要是个普通人,正当年纪,”他望一眼街上渐渐散去的年轻男女们,“大概也结婚了。”
上海耸肩:“我真是无法想象你结婚的样子。”
“逼到那个程度你也会的。”香港反击回去,“你可能还是很适合结婚的男人呢!收入不菲,还有兴趣帮老婆做家务、下厨……”
“你就不会?我上次去你那玩,你还沾着一手洗衣服的泡沫来开门。”
“哦,以前是习惯交给仆人洗,不过打完仗那段日子……你知道的。”
上海点点头,他确实听香港讲过一点。香港跟日方谈完条件回到辖区以后还算受到礼遇,除了活动范围受到限制,生活环境没有马上发生很大变化。但是打完仗总难免有违法乱纪的行径丛生,一个在战前就紧抱日本人大腿帮忙制造骚乱的小官看上了他家里的藏品,没搞清楚对象的身份就带一队兵上门来洗劫,把几个仆人全吓跑了。香港满可以状告上去讨个公道,但他一想到对方也是华人就憋了一口气,不想跟日本当局说这种事。后来还是横滨过来考察时偶然发现,把始作俑者大骂一顿解职并赔偿了他大部分损失。他一边说谢谢,一边想该对横滨做出什么表情才合适,最后什么表情都没做出来。
仆人跑了以后他又过起跟小时候一样自己包办家务劳动的生活,活动受限,公务稀少,清一色歌颂皇军业绩的媒体也多少看头,别无选择之下,家务倒成了一件令人放松的事。直到横滨把损失赔给他,他都没想到把仆人请回来。
他们走在宁波路上,路面湿漉漉的映着灯光,也映着暗沉的天色和风中飘摇的雨夹雪。上海慨叹,带着点安抚语气:“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
“嗯。我觉得我算幸运的……家务做习惯了也挺好,至少这一件事,还能给我‘活着’的实感。”香港下意识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一道他重拾菜刀后不慎切在无名指上很深的刀伤,当然早就愈合了。“要不然,这些日子就只能像做梦一样的过去了。”
“确实像做梦。”上海心里补充一句,还是看不到尽头的噩梦呢。“要是不想做梦一样地活,总得抓住点盼头。事业也好,家务也好,娱乐消遣也好,都是盼头。这种世道,对未来的盼头太渺茫,剩下的要么豁出命反抗,要么躲回庸常里去。而大多数人不可能让他们豁出命去……就只能回归庸常,但很多人连这点都抓不住,就更可悲了。”
香港笑笑,把话题顺其自然地带回舞台剧上:“好在白流苏和范柳原抓住了。是个好结局,虽然俗得很,但能安慰人,就够了。”
上海听了,忽然停下脚步,细细打量他:“你笑得很像是别有深意?”
“也没什么……”香港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就是突然想到我城市的倾覆要能促成一对璧人真心结合,总算带来一件好事,也值得欣慰了。”
“他俩算什么璧人!庸俗又自私的平凡人而已!只是自私得还不至可恨——”上海说完便也止不住地笑起来。乱世足以改变太多的人和物,他和香港本来不冷不热的关系在这两三年间密切许多,开始两人还会不太自在地找话题,略显尴尬地笑,现在已经变得很放松了。
香港依然煞有介事地回答他:“是啊。这样的俗人沪大少肯定看不上眼。”
“你又在取笑我啦……”
这时他们抵达了香港落脚的宾馆。上海说:“我就不上去了。明天老地方见?”
“嗯,老地方见。”
上海挥挥手,含笑说了声晚安便旋身离去,方才出戏院时绅士的外表已经脱落大半,下台阶的背影还隐约带着点跳跃步伐。明明他比我还年长一点,香港想,竟像个心里藏了快活事的孩子一样……
“老地方”是一处原属法租界的餐厅。会合以后两人又从后门出去,专往小巷子里钻,一路虽然没发现有人跟踪还是保持了十二万分的谨慎,最后来到一个“八一三”抗战时被烧得焦黑不知何时又补修重建的旧仓库里。
宁波正蹲在一堆货物前有点烦躁地看表,两人一进门就抱怨他们太慢了,让他多等了半小时。
“今天疑心病有点重,多绕了几圈,不好意思。”上海说着,却没有发自真心道歉的口气,接着便理直气壮地辩解:“多小心总没坏处,香港又是第一次到这里来,我可不想第一次就出事。”
“你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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