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这匹好马,早该到了。如今他也只能咬着牙,催动马匹跑得更快些。
“传旨时间是六刻钟前……守一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此时的大将军府还不是后世的将学宫,只是一座有些破败的、荒凉的将军府。
李圣平直接催马进了府,果然传旨的内侍已经到了,大将军府寥寥几个侍卫均被绑在一旁听候发落。他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六刻钟,这些阉人什么时候动作这样敏捷了?怕是有人叮嘱他们一旦获旨,快马前来宣旨吧?
李圣平一直窜到暮守一的院子里才弃马落地。
明明时隔几十年,他却将暮守一的这个小院子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撞开门右转上回廊往东跑跑跑穿过两个花园和前院上假山直接跳下去就是暮守一卧室的后门。他记得这条路,避免四下找寻耽误更多时间。
门是开着的,倒省了李圣平踹门的功夫。
他几步蹿进门,一脚踢翻屏风,就看见了让他气急败坏的一幕。
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肝上宠了那些年的暮守一被人踩在地上灌毒药——即使是赐死,国之重臣,死前也得保证基本的尊严吧!
正在执行圣谕的几个内侍看见李圣平横眉竖目的样子,赶紧住手,李圣平飞起一脚把那个踩在暮守一手上的太监踢到墙上,一口血喷出老远。剩下几个慌了,顿时磕头如捣蒜。
李圣平没再看他们,只是上前抱起暮守一放在一旁榻上,像他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让他的额头抵在自己颈边。
瞬间,李圣平的衣领就洇了一大片,
第一世,第二世,不论经历什么,暮守一从没掉过眼泪。
然而就是这简单地一抱一揽,竟让他的泪落如滚珠。
暮守一比上一世身体让千机破坏得极为虚弱时还消瘦,脸上毫无血色,青筋因为痛苦而暴起,骨节分明,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只有突起的腹部,滚圆滚圆的十分突兀。
李圣平有千言万语,却哽在喉咙中无从说起,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
从此后,千山万水,千年万载,同生同死,再不分离。
时间绕了个圈儿,李圣平回到此生最后悔的那个节点,一切都在即将滑落悬崖的那一刻被挽回。
暮守一挣扎着生下两个儿子,李圣平还是给他们取名为今生、重来。
王老照顾暮守一三天后,就被李圣平催促着去找千机的解药了。
暮守一还躺着养伤,等待解毒。李圣平则直接住在大将军府,传旨的内侍们早被他扫到犄角旮旯发落,现在在府里的人都是春峰安排的,朝政也被他搬到大将军府处理。
春峰等人对于李圣平突如其来的宠溺和亲近视若无睹,在他们看来早该如此。
李圣平心情不好的时候,只会找暮守一出气;心情很好的时候,又要找暮守一共庆;想找茬第一个找暮守一,有好处,第一个想的还是暮守一。
这难道不是真爱?
只是李圣平开窍了而已。只是他懂了而已。
德新二年夏,李圣平突然改元为元庆,秋,长皇子、二皇子百日,立后封侯,废原所封三妃七嫔,又三月,族文、何、王等七大族,又三月,设四学宫,削长安七姓之势,族私通匈奴的三大家族。
历史再一次回到正轨上。李圣平老婆也抱回来了,儿子也抱回来了,再一次从头开始收拾朝政也不能有损于他的好心情。
虽然要与朝臣争斗,与外敌对战,与世家争权……虽然前朝乱得糟心,北边匈奴还不够安宁,高句丽也还在添乱……可是只要暮守一在,他就有动力应对生活的种种磨练和苦难。
为了庆祝暮守一的回归,在尘埃落定后,李圣平召集李长定等几个心腹,在太液池的蓬莱山上办了个小宴。
暮守一依然与李圣平并肩同座,李圣平伸手就能牵着他,微微侧脸就能看见他。
丹枫翠竹间,暮守一一如往常的安静踏实,好像从未离开过。
只要转头时看见你,我就满心欢喜。只有转头时看到你,我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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