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男在这边没有车开,两人搭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陈茂依然全副武装,直到进了陈家男家的门,陈茂才终于取下帽子摘下口罩,于是陈家男看到了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陈茂原本长得不错,之后又给自己在脸上花了些钱,对自己这张脸的爱护程度可谓是千金难买,这种狼狈相陈家男从没见过。他惊诧道:“毛毛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常在河边走给跌河里了呗,那死男人要结婚去了,我说那就散伙,还没散呢,被未婚妻派人围着揍了一顿——哦,不是未婚妻了,俩人证都领了只等着良辰吉日办婚礼呢。”陈茂大喇喇靠在陈家男的沙发上指挥他:“快给我倒杯水喝,我在飞机上没敢把这些摘下来,饭也没吃水也没喝,快不行了。”
陈家男看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自己的心先漏跳了一拍,这可不就是自己之前的剧情吗。
于是陈家男不仅给陈茂接了杯水,还贴心地在锅里给他下了碗面。陈茂端起来呼哧呼哧往嘴里塞,吃了没两口就把筷子扔下了,骂道:“妈的,嘴巴里边都破皮了,什么也吃不了。”
“要不我给你上些药吧。”陈家男说。
“那行吧。”陈茂有点扭捏,说:“要不能在我脸上留疤的那种啊!”
陈家男无奈道:“毛毛哥,你又没有皮外伤,只是淤血红肿而已,想太多了吧。”
上药的时候陈茂还是装不了潇洒无畏的样子了,痛得他一直倒吸凉气,陈家男抿着嘴给他上药,心里忽然十分不是滋味。他看着陈茂,就仿佛看着自己,极端的贫穷和自卑总能激发出极端的想法,陈茂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他没问过陈茂感情上的事情,但是陈茂流露出的只言片语,总能看得出他过得不痛快。
“毛毛哥,其实……以前我做侍应生的时候,他,他也给我塞过钱呢,但我没收,也没敢告诉你。现在告诉你就是想说,就算他不跟别人结婚,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你,你不要伤心。”陈家男磕磕巴巴地说。
陈茂嘁了一声,说:“很稀奇吗?暴发户拿着钱到处s_ao包,我又不是他正房,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陈茂拍拍陈家男的脑袋,说:“这就是咱们俩的不同,家男,我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情感值得我付出真心去对待,但我知道哪些是不值得的。”
陈家男讷讷无言,在他身边坐下来,说:“咱俩,咱俩有些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还不都一样自己把自己给骗了?”陈茂搅了搅碗里的面,吹了吹送进嘴里,一边龇牙咧嘴地吃一边说:“我刚来b市那会儿还不如你呢,那会儿我举目无亲,就只能瞎碰,没文凭没技术但偏偏还挺能做梦,辛苦点的活都不想干,不过也能理解对吧,在西水村都刨地,怎么来了大城市还得刨地,那我肯定不愿意啊。后来我进了第一家理发店,整整洗了一年的头,洗得我每天都摸不到自己的指纹了,才终于能开始学真正的手艺。”
然后陈茂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汤,放下碗抹抹嘴说:“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这么点事儿,整个店里有谁不知道啊。”
陈家男忧心忡忡地问他:“那你以后怎么办啊?你这样回来了,店怎么办?”
“怎么办?”陈茂嗤笑一声,“正房打上门,我当然抱头鼠窜了,店给砸了呗,大白天的,那么多人看着,还怎么开啊。我给他们每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让他们自己去找活儿了。”
陈家男没想到陈茂居然这么惨,他一时无语,好半天才慢吞吞说:“那你先在我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缓缓也好。”
陈茂往沙发上一瘫,说:“我有什么可缓的,自作自受罢了。倒是你,你最近怎么样啊?一回来就没人影了啊?”
陈家男不知道怎么同陈茂说这些事,只好挑了些不重要的说给他:“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准备读书,现在找了一份工作,每周去三天,一边工作一边上补习班呢。”
陈茂感慨地点点头说:“是啊,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做错选择了,还能从头再来,像我,最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但是很显然陈茂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过去,光天化日几个壮汉不光砸了陈茂的店顺带送了他一份拳头大礼,他的店门还被贴了一大片a4纸的咒骂:“卖屁股的死鸭子!”
陈家男是在网络上看到这个消息的,陈茂算个挺知名的网红,虽然不像陈家男之前那样营造自己贵妇的形象,但是美妆测评日常分享都处处显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j-i,ng致男孩,现在当众被打,自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陈茂当然也看到了,陈家男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好干巴巴地说:“那啥,素质还挺低的,果然是暴发户出身,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出。”
陈茂幽幽地说:“什么年代了咱们搞的那一出被骂也都不奇怪。”
陈茂是个乌鸦嘴,他说完没多久,网络上他的上位史就被扒了个底朝天,连带着一起被扒的还有他的好姐妹陈家男。
陈家男还沉迷网络的时候,跟陈茂抱团,两人风格大胆突出,吸引了不少粉粉黑黑前来围观,之后陈家男虽然不像以前那样活跃,但是代购的生意没停,也并没在社交网站上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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