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间。
柳晨曦端详美娟拿来的信。信封上只写了柳晨曦的名字与地址,信封上盖着北平字样的邮戳,邮戳上的日期是柳晨曦到达上海的前一天。柳晨曦用拆信刀打开信。
看完信,他拿起柳彦杰遗忘在房间里的打火机,点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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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八章上 ...
第八章
落地一盏四方红纱罩立灯,由黄铜鸟嘴吊起,红布正中绣有黑色斑蝶图。落地灯左面一张镂空雕花大床,大床一面贴墙,墙上挂着一幅唐寅山水画。柳彦杰坐在窗边的摇椅上,慢悠悠地摇晃。唐寅的山水画,山岭重重,险峻雄伟,远景悠远虚青,引人遐思万丈,柳彦杰十分欣赏,也有收藏。
“你也喜欢?”进门的周景见柳彦杰看得认真,不由说,“这幅不行。已经给三爷了。”
柳彦杰很想说,白凌桀懂得只有瓷器,画给了他也是纯粹一个摆设。不过想到书画原本就是个摆设玩意儿,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架子上的珐琅彩双兽耳尊……”柳彦杰暗示。
“不行。那也是三爷的。”周景又说,“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包括你坐的椅子。”
柳彦杰之前就听周景说过,在家里多辟了一间房,专门留给白三爷。白三爷平时很讲究,周景每回都要叫家里的娘姨把他那间房打扫个几遍。白三爷瞧上话的时候显得文质彬彬,如果再年轻些,看起来会像那些在书院里抱着书本的大学生。柳彦杰不禁想起柳晨曦,他也常给人那种感觉。这样温文的人打起架来,真是别有一种味道。
柳彦杰注意到床头柜上摆了个嵌有白三爷照片的相框。白凌桀还真把周景这儿当自己家了。
“你卖给他的东西不少。”
“也不都是真品。”周景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指了指架子上的北宋汝窑青釉莲纹炉和明青花八棱人物玉壶春,“新的(即仿货)。”
“他没看出来?”
“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怕被他知道。”
“这些都是他看中的。我可从来没说过我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周景嬉皮笑脸地在柳彦杰对面坐下。
柳彦杰笑了笑。“好了,说正经事。我托你查的事怎样?”
周景收起玩笑,认真道:“前两天,银岭前那起枪袭,其中有几枚空弹匣与射杀胡辉使用的是同一把枪。”
柳彦杰沉思。“你说过,那把枪有案底。”
“对。六年前曾发生过一起武器抢劫案件,当时现场就留有这把手枪,工部局将它交于特区法院。上海特区法院一年前又将它移交给了警备司令部。”
“警备司令部?”
“能动到警备司令部的,你说能是些什么人?”
柳彦杰沉默。
“看来,国民党军统里有人盯上你了,”周景皱眉,“你做了什么,让军统给盯上了?”
“没做什么。”
“真的?”
柳彦杰点头。
“你再好好想想。”
柳彦杰考虑了片刻,说:“我没有在暗地担过哪个组织的职位,也没有被任何人招募,只是在上海做点生意。”
“你那些生意,不怎么样!”周景笑笑道。
“最近政治暗杀势头强劲。难道和日本人做生意也会被某些反亲日军统别动队刺杀?”
“不至于,在上海这种地方,你一点都不和日本人沾边,这也很难。不过今年两月份那时候,的确死了很多人,闹得人心惶惶。那些亲日汉奸,说实在,死了叫活该!不过,就怕情报处和行动队搞错了人。亨利路上那个日本留学回来的张先生,前几天在家门口被人打成蜂窝。那就有些冤了。总之,你最近要谨慎,尽量不要和日本人接触。”
柳彦杰很少直接与日本人谈生意,能避则避。他不认为自己亲日,应该说他和父亲一样痛恨日本人。不过军统情报有时候会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就像周景说的,最近万事要谨慎。
“你多替我留意些。”柳彦杰说。
周景答应再替他探听下情况。
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周景替他倒了杯茶。周景家的佣人送来几盘小点心。柳彦杰喝着茶,目光落在那张白三爷的相片上。照片上的白三爷穿着学生服,留着学生头,笑容爽朗,背景是一所大学,看起来是好多年前拍的。
“很年轻,是吗?”周景注意到他在看照片,走到床头柜前点了点相框,神情颇为得意地说,“我替他照的。”
“你们不是才认识五年?”
“这张照片是前年夏天,我们到光华大学校门口拍的。”周景拿袖子仔细擦了擦相框上的玻璃片,“他说想照张学生照,那天还特意问里面的大学生借了一套衣服。”
白三爷确实是会做这种无聊事的人。柳彦杰不由想。周景也很闲,居然真得陪他。相片里的白三爷笑得很爽朗。这几年他变得内敛,极少这样笑。周景把他拍得很好。这种快乐的笑容使他看起来很年轻。柳彦杰突然想到,他是对着周景笑的。这两人很有意思。
“你也应该照一张。”柳彦杰说。
“大热的天,我才不穿那种衣服,”周景抱怨,“谁像他一样,怎么捂都不出汗。十二月在被里塞两个汤壶,还非穿着袜子睡觉。你说他什么毛病!”
“他身体不好,你知道的。”
“他每天都在吃补药。”
柳彦杰端起茶呷了一口。“怕是补不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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